即使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再爱上自己,即使他付出一切终落空,他也不后悔。
这一生他慕容烨放定的女子,只是她——华思弦!
东方的红日逐渐升起,红彤彤的光线普照着烟雾缭绕的荒凉大地,将这本就温热无比的土壤再添一丝热度,可周遭的气流却反常地凝固滞压,莫名地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寒意。
一时,天地间忽然静得只有剑器铮鸣。
良久,恢复了些许的慕容祚方缓缓睁开了眼睛,望一眼与慕容烨相对而立的清丽女子,转头看向了舒逸辰,拧眉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中气不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责怪。
可未等舒逸辰解释,一道清冷的声音便淡淡地从跟前传来。
“是我要回来的。”浓烟中,华思弦定定地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上不见一丝情感,仿佛一夜之间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般,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因为我想知道,所有发生的这一切,有没有哪样是不在你的预算之里?”
除了慕容烨,一旁的几人闻声同时神情一滞,纷纷带着或惊或异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慕容祚的脸上。
尤其是澹台沁舞,她只觉一股森森寒意陡然间从头而灌,迅速地蔓延了整个身心。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看慕容祚,再看看自醒来便冷静得出奇的华思弦,有什么自脑海一闪而逝,惊得一张略显疲惫的美丽面孔刹那间变得煞白骇人。
赤红摄人的俊眸直直对上那双似早已看透一切的冷然美眸,慕容祚深抿着过度苍白的薄唇,良久未置一词。
显然,他低估了她的聪敏。
可此时此刻他却并无愧疚,相反有种释然的轻松从心底深处不由自主地传达至眼底。
他的态度,如同一把不见血刃的利器,狠狠地扎在华思弦的心底。
长袖下的手心松了又紧,几乎抑制不住的伤心就要泄漏眼底,却最终化成一抹微笑,无比嘲讽地掀了唇角,“也罢。你从来都是不打无把握之仗,既使我事先知道,亦未必能改变得了什么。”
有风轻轻吹起烟雾,肆意揉乱她无处依附的发丝,使之忽而拂过那张纤白精致的面庞,忽而又遮挡上那双凝着万千哀伤的美眸,调皮得让人无可奈何,却又心头涟漪丛生。
望着那片写满失望的眸底,慕容祚终是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对方已经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而干脆地转过身,看向那个自从见面便不曾从自已身上移开目光的俊雅男子。
“我们走吧。”她对他轻轻一笑,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亦没有刻意疏离的淡漠,只是如同亲人般温暖地拉起他与澹台沁舞的手,将二人牵握在一起。
再松开,她已毫无眷恋地转身往陆云身边而去,单薄瘦削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似要就这样随风而去。
“阿弦。”微凉的温度得而又失,如同复得的至宝转眼又逝,瞬间让心因此而抽痛不已。
慕容烨不顾身旁面色怅然的澹台沁舞,径直甩开她的手,快步追着华思弦上前。
如果说,在她初出现的那一刻,他只是为她忽视自己而失意难过的话,那么此刻,他是彻底的心碎。
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消失得无踪无迹。
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刻意的寒暄,更没有发自内心的牵挂与忧伤。
即使她的眼底仍有温暖,那只是他最熟识的亲切……亲人般的亲切,再无其他。
前面的女子闻声止步,清亮的美眸转回来仅是略驻片刻,便落向被他遗落身后的美丽女子,再次笑了笑,强调道:“太子,这里危险,请保护好你身边的人!”
“阿弦……”指尖有种冰般的凉意,一点一点向上攀延。
慕容烨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再度毫无留恋地走向陆云,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便用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搀扶着陆云起身,缓缓重新向着自己走来。
舒逸辰面色异样地看看华思弦,又看看慕容祚,见他淡淡点了点头,眼底不自觉映上一抹不可置信。
可慕容祚却随意地一牵唇角,目光便再度追随着白衣翩飞的纤瘦女子而去。
舒逸辰无奈,眼见他心意已定,只得飞身一跃,加入到苍墨擎的队伍中去。
“主子,你没事吧。”略微恢复一丝体力的叶青上前扶起慕容祚,被他不在意地摆手推开,转而面向自此不再看自己一眼的那名女子,哑声道:“如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还会不会信我?”
他这样说,等于间接承认了她心中猜测。
只是他亦没有想到,当看到她不再信任的眼神时,心里会有前所未有的后悔。
在那生死一刻,他想也没想便要冲上前冒死救她,只因他忽然害怕她会因此而离他而去。
没错,他是将计就计,用心设计了这一场对付父皇与慕容烨的好戏。
他清楚着父皇与慕容烨两人的最大顾忌,尽管出发点不同,却全都牵扯在华思弦的身上。
祸害也好,至爱也罢。
只要有她在,他们便休想安宁。
本来,他算尽了一切,满以为在这次可以一举双得,大获全胜。
可他却算漏了自己。
算漏了他,会在假戏中真演,让心迷失了自己。
只在那一刻,他才无奈地发现,原来她与江山,很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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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祝福,祝亲们儿童节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