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乾动作一顿,猛然回头,指着地上跪着收拾瓷片的两人道:“刚刚说话的那个,你留下来给朕念。”
被指的太监愣住了:“奴婢来念?可是奴婢……”
唐乾不耐烦道:“可是什么,难不成还不认得字么?”原来能进上书房伺候的太监莫不是千挑万选的好苗子,不说熟读四书五经,至少也不会不识字。
这不幸被指使的太监话说得一长,王公公等才发现此人言语温柔,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令人觉得尤为舒服,忍不住地想要多听几句。
唐乾没得这失眠症之前可称的上耳聪目明,刚刚不过听他说了轻轻的三个字,感受却比王公公等人更深。只觉得这小太监的声音像是掺了把小勾子,又像是羊毛刷子,挠的他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间,这泛起的痒意却奇异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多日来的烦躁似乎也有所消减,让他不住地想再听听这把声音。果然,他刚刚打断了小太监的话语,下一刻又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念!”
小太监询问地看向王公公,对方却没有看他,垂首静立,用行动表明对身上的顺从。只听这时又传来唐乾不耐烦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去吧,看着就烦。王保保也是。”
然后上书房内只剩下了唐乾和小太监两个人。小太监的念诵初时有些拘束和羞涩,很快渐入佳境,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唐乾闭着眼,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散开了。他听了一篇,便发现小太监的特别之处。他的嗓音略透娇软,咬字时节奏特殊,不紧不慢,糅合在一起,便成了一把令人觉得身酥骨软的嗓音。
唐乾不禁听得有些入迷,等小太监念完一份请示时,他才惊觉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拿过奏折扫了一眼,原本焦躁的心情如今却平静下来,只觉得已经许久没有如此轻松。
这日就寝时,唐乾忽然想到这个小太监,下意识地问王公公:“今天伺候读折子的那个小太监,他叫什么?”
“回陛下,那孩子名叫师宁。”
唐乾点点头,不甚在意道:“以后让他做朕随身伺候的内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