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均程怒火中烧瞪了大荣一眼。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更不想靠一个女人发家致富,可他这个侄儿身为男子却只有一身软骨头。
范大荣抿了抿小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惹三叔不高兴。
“哥,你们怎么来了?”单云湾一抬目就看到范均程的臭脸和冷眼。
范均程迎上她的眸子,冷冷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一个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和十多位男子呆在一间屋子,她也不怕被拆骨入腹?
单云湾娥眉一蹙,大荣的话他肯定听见了吧?
他既然知道自己在忙正经事,他还冲自己甩什么脸色?催自己回什么家?
若呆在家里就有饭吃,她还这么辛苦出来做事干什么?
想到他也快二十岁的人了,可他却连十五岁的大荣的头脑都没有,她不禁大失所望。她原本还想和他齐心协力地闯事业的,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
膳膳食府的大厨何立军讨好地笑道:“师傅,我还有两道没学呢?”
“你哥来了?”董明肖冲身边的女子一笑,又拿起炉灶上的擦手布。“在下董明肖,云湾恐怕还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忙完,要不均程兄上二楼等等?”
见董明肖对单云湾露流出柔情之色,范均程恨不能把他的桃花眼扣出来,也恨不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划上几刀。果真是年轻的东家,而且还是腰缠万贯又好看的让妒忌的东家。“我家湾儿忙的天昏地暗,董公子觉得我去二楼享受合适吗?”
董明肖心里郁闷至极,他和范均程初次见而且又没有结过怨恨,可这个未来的大舅兄怎么就对自己有敌意呢?
他赔笑道:“小六,快把桌椅搬进来,均程兄就在这儿喝喝茶等等云湾吧!”
“是!”
听范均程特地把‘我家湾儿’重重地咬字,单云湾的脸色一沉,这几日她总觉得范均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这一下又阴阳怪气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和他计较,等回到家再好好地收拾他。
思及下,她唇角一勾,梨涡浅浅。“哥,你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哥饿了吧?我做了好多吃呢?华妹,快把小姑姑做菜端过去给你三叔和书海叔尝尝!”
她也不管他安的是什么心,她不动声色地声明了她和他的关系。
她那笑弯了的眉眼让范均程心口一颤,他只觉得她美的快让他窒息了,她几时这么对他笑过,她又几时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过话?
可从她扬起笑脸前的脸色他知道,她生气了!她肯定生他的气了!
记得爹和娘把他和她关在房里的那个晚上,她暴跳如雷地吼他之后,她也是这么好声好气地唤着大荣兄妹开门的,所以他敢断定她面上笑靥如花,肚子肯定是窝着怒火的!
范均程本应马上回去卖鱼的,可想到她身边的狼虎这么多,他情愿剩鱼被她骂,他垂目往旁边一站,只要他老老实实呆着,想必她忙完就会随他回家的。
看到范均程乖乖地闭上嘴,柯书海也往他的身边一站。
也难怪均程生气,试想谁会高兴一大群男人围着自己的娘子转,特别是那位自称董明肖的公子哥儿还和她挨的这么近。
桌椅一搬进来,大厨们恭恭敬敬的就把一道道的美食端到范均程的面前。
美食当前,柯书海受不住诱惑,不管范均程怎么瞪眼,他动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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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海食府出来,单云湾等人又去了市场大采购。
“湾儿,买这么多鸭子干啥呢?”看到范均程和柯书海的鱼桶装满了活鸭,何于林心想这得多少银两才能买来这么多的鸭子啊?
“买的多,所以不贵。”这是她准备来做烤鸭和做板鸭的。
范大荣欢天喜地地分享。“姑父,小姑姑和六家酒楼谈成合作了。”
柯书海在四海食府早就吃饱喝足,知道何于林饿着肚子,单云湾大方地分了一个肉包子出去,至于那个明知她接下大单却还催着她回家的男人就让他饿着吧!
得知单云湾是去了谈生意,何于林恨起自己没有陪范均程去找她,他心虚虚地问:“湾儿,荣儿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今日剩下的鱼就是酒楼买去的?”
难怪均程出去一趟就把何家,柯家和范家的鱼全部卖了出去。
“不止呢不止呢,是我教他们做的菜都由我来供货,我终于不用爹这么辛苦了,我终于可以养活一家老小了。”淡定了几个时辰,单云湾这才激动地哭起来。
她在范家醒来的时候,她就暗暗发过誓,她一定会把那两老当成亲生父母来孝敬的,现在她终于有这个能力了,她终于可以报恩老人家的恩情了。
“小姑姑……”
“湾儿……”
“小姑姑都高兴哭了。”见单云湾像孩子一样地哭起来,华妹忍俊不禁。
单云湾诚恳道:“大荣,小姑姑一定一定会对你和爷爷奶奶好的。”
“嗯,小姑姑别哭!”大荣潜意识不想看到她哭。
柯书海笑着望向范均程,你娘子咋像孩子似的?
范均程也一笑。“你哭啥,养家糊口的责任不在你身上。”她小嘴一扁,豆大的泪水就掉了下来的模样,只让他觉得她比十个月大的妮儿还要有趣。
单云湾眼泪一擦,大吼:“你不是想回家吗?还快点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范均程表情一僵,推着鸡公车赶忙向前走。
他就知道她在生他的气的,果然没错。
何于林一愣,这两人又在闹啥呢?
又看到范均程像是小媳妇似的乖乖地闭嘴,柯书海忍不住地笑起来。
均程平日可是谁的帐都不买的,谁会想的到他是怕娘子的主。
均程拉着他去当铺的时候就对他说过,他说她生他的气了,他当时还不信呢!没想均程对她这么了解。“湾儿妹妹还为均程催你回家生气啊?也不能怪均程生气,你们出去那么久都急坏均程了,后来还是世纪食府的蓝老板告诉均程你们在四海食府的,均程也是找你找急了才冲你大声的。”
真不能怪均程,换作谁看到自己的娘子被一大群男人转着围都会生气的?
范均程感激地看了哥们一眼。
“世纪食府的蓝老板去鱼摊找我了?他说什么啦?”董明肖说过,蓝奈那只老狐狸一定会私下去找她的,没想他立即就找上.门了。
“我没听太懂,均程知道。”柯书海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和好的平台。
“不说拉倒!”单云湾猜也猜到,蓝奈找她肯定是谈合作的事。“姐夫,等我们修好路,我就买一辆马车,你以后就不用推鸡公车这么辛苦了。”
今晚回去就找村长商量修路的事,有了马车想必一个多时辰就能到达樟安县。
柯书海恨铁不成钢,均程怎么不主动和她说话呢?
真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买一辆马车至少也要三两银子吧?范均程庆幸自己把玉佩当了。
何于林欣喜不已。“好啊,以后姐夫就帮湾儿驾马车!”
单云湾和何于林一拍即合。“行,就这么说定的,免得我还要求别人。”
范均程眉头一皱,她口中的别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柯书海笑呵呵地说:“等湾儿妹妹买了马车也帮书海哥运鱼可好?”
想到柯书海摊鸡车运两桶鱼比她空手走路的人还要轻松,单云湾爽快地答应。“可以啊!柯书海,以后你家的鱼我帮你卖,你帮我送货如何?”
她正缺一个送货的大力士呢!
“成啊!”除了今日沾她的光,柯书海可是每天都剩鱼,所以卖鱼对于他来说是最吃力的事。有人肯帮他,要他做任何苦活累活他都愿意。
范均程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何于林负责驾马车,柯书海负责送货,那他该不会被她赶去打鱼吧?让她一个人整日在外面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的。
“那我考验一下你的体力。”说着她一抓他的手臂就跨入鸡公车的中间。
“诶诶诶,我可不敢推你。”得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柯书海哭笑不得,他把鸡公车一放,弃车走人。他都恨不能给均程制造机会了,他又怎么会给哥们添堵?
“你不推我,我怎么知道有你力气帮我送货呢?”坐在鸡公车中央,等着占便宜的人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湾儿妹妹还是让你家均程哥推吧!”柯书海抢来范均程的鸡公车,又向他挤眉弄眼,暗示他把握机会。“华妹,书海叔推你。”
“谢谢书海叔!”在四海食府忙了半日,华妹真是累了。
单云湾撅着小嘴从车上站起来,不推就不推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刚想打何于林的主意,就听到何于林的声音。“荣儿,姑父推你。”
“谢谢姑父!”范大荣虽然年轻小,可柯书海和何于林的用意他都看在眼里了。
单云湾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没良心的,看我以后会不会管你?”
“湾儿,娘说你豆腐似的姐夫哪敢推你啊,若姐夫把你摔着,爹和娘还不把姐夫活活给骂死啊!娘舍不得骂均程,湾儿还是让均程推吧哦!”何于林找一个借口圆了过来,她刚刚接下大单生意,他还指望着她和自己分一杯羹呢!
“到底要不要上来?”范均程故意冷着脸。
单云湾娥眉一展,唇角忍不住地上扬,小脚一抬就跨入鸡公车坐在中央。
“坐稳了,摔着了可别告我的状。”看到她扬起的唇角,范均程的脸庞也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一抓鸡公车的两臂,稍微一用力车轮就滚动向前。
他载着两桶鸭子再加上她,可他感觉不到增加的重量,难怪大荣一口气就把她从海边背回来。那日若是他从海里把她救起来的,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吧?
“真好玩!”两桶鸭子臭气熏天还嘎嘎叫着,可单云湾兴奋地荡起小脚。
听单云湾坐上范均程的鸡公车,柯书海回头过去,使劲冲着他笑。
范均程脸庞一红,朝着前面的人瞪眼。看到她高兴的像孩子似的,他又想起她说过会照顾自己的一辈子的话,希望回家的路能远一点再远一点……
想到玉佩换来的银票,他用大腿定住鸡公车又往口袋一掏。“给,蓝老板找我说合作的事了,他问你能不能只和他合作,他酒楼所有的货源都由我们来提供,你教他们做的菜他还给我们四成的利润,但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创的菜不能流通到其它酒楼。”
“别理他,他提的条件太苛刻了,我现在和他们合作,我可是一家拿三成的利润,你说六家各给我三成的利润更多?还是他垄断经营给我四成的利润更多?”
当时,还是他带头先走的,说实在话,她现在还不想搭理他了。
“肯定是六家各给三成更多啊!”听她肯和自己说话,范均程喜上眉梢。
“今天卖鱼的银子不都买鸭子吗?你这银票哪儿来的?”单云湾数了数,一共七百的银票。该不会是蓝奈那只老狐狸贿赂范均程的吧?
范均程眼神一闪。“你别问,反正是干净的。”
“说不说,不说我把它丢了?”单云湾脸色一沉。
“别别别,是……”见她又要生气了,他只好如实相告。“我知道你想造大船,所以我把我的玉佩当了。”
得知他把唯一能找到亲生爹娘的线索给当了,单云湾不感动那是假的。“范均程,殷朗旭给我留的五万两银票我都一文没动,你说我有可能会拿你的七百两吗?明天就去把它赎回来吧!毕竟是你亲生爹娘给你留的念想,你还是好好保留吧,范均程,我也知道你想去找你爹娘,等我们家富裕一点,你就去找他们吧!”
“嗯!”得知殷朗旭真给她留了几万两的银票,范均程的自尊心重重的受挫。
说自尊心受挫其实也欢喜,因为再穷再累她都没有花殷朗旭的一文钱。
说心里话,范均程现在不想走了。当初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一直惦记着他的篱儿妹妹,可挨了殷朗旭的一棍唤醒了记忆,他不敢高攀了。
再说她今年都芳龄十七了,说不准她早就嫁人了。
海里的陪葬物品一日不找到,她心里就惦记。“范均程,让爹别去打鱼了,我们找村里人批鱼来倒卖吧!你和爹从明日起就去山上砍木头吧?我急着造大船。”
范均程找了一个借口。“还是先让爹一个人去砍吧,等合作上的事情稳定下来我再去,免得姐夫和书海办不好。”他就猜到她对自己另有安排的。
“也好,你交待柯书海一下,别把酒楼分成的事说出去。”免得别人眼红。
“书海不会说的。”倒是担心姐夫的嘴不严实,不过幸好他知道的不多。
“嗯!”单云湾又和范均程讨论了批鱼的价格。
见她和自己凡事有商有量,范均程心里美滋滋的。
一切安排妥当,单云湾想起得把明日的苦菜准备好。“范均程,我们还是先去摘苦菜吧,免得明天早上来不及。”
“好,再走半刻钟有一大片长势很好的苦菜,待会我们摘完再回家!”
“嗯!”
看到范均程和自己的距离越拉越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可从范均程一脸的笑意来猜测,柯书海断定他们和好如初了。“均程,走快点啊!回家喽……推着娘子回家喽……”
华妹眉头一皱。书海叔说啥呢?
单云湾身子一转。“柯书海你找抽是不是?你再像疯子一样乱喊,我不帮你卖鱼了!”
“就是找抽!”范均程的耳根都发烫了。
“闭嘴,我闭嘴!”柯书海识趣地闭上嘴,为哥们两肋插刀,他无怨无悔!
因为柯书海突然抽疯,气氛一下就变了味,单云湾心想马上就到摘苦菜的地方她就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下车了,可没想到车轮突然往坑里一陷。
她本能地跳下来,脚下一崴她撞到范均程的胸膛。“啊……”在她的冲撞力下,范均程往后一倾摔到在地上,一声尖叫下他的胸膛就多出一份重量,女子的馨香扑鼻而来,她柔软的唇瓣又不偏不倚地贴到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