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斌,四十七岁,做地产发家的,南城有名的有钱人。
大冷的天,这人穿这套手工三件套西装,戴着个金边眼镜,斯文得跟大学教授一样,他的目光越过了大堂经理,定格在了赵小梨的脸上,然后又回看了一眼关也,再去看赵小梨,眼睛中就多了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他没说什么,而是冲着大堂经理点点头,就带着人离开了。
关也跟着大堂经理进了电梯,才发现赵小梨站在远处未动。他叫了声,“小梨?”赵小梨似乎是发愣被打断了,连忙哦了一声,跟了上来,只是,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苍白起来。关也下意识的去观察她,发现她的手放在小腹前,紧紧的攥着,整个身体呈现紧绷趋势,显然,她在紧张。
可为什么?
很快他们就到了包房,关也让赵小梨点菜,她只推说不懂,一切关也代劳。只剩下他俩的时候,关也忍不住问了赵小梨一句,“你不舒服?”
“不是,”赵小梨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是觉得来这样的地方紧张,怕人家笑。”说着,她还看了看自己一身校服。
关也听了这才释然,不在意的说,“又不是不付钱,他管你怎么样过来?”
菜很快上来,赵小梨也知道自己刚刚八成不对劲,就换了话题,“你说你高兴,什么事啊!”
这事儿关也的确特别高兴,否则也不会一出jing队就来找赵小梨,他总觉得,必须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理解他的兴奋,“那个,我不干内勤了,以后可以参与查案了。”
“你原先不也是吗?”赵小梨记得施恩军案发当天,关也就在学校的。
“那是死皮赖脸跟着的,我们队长不愿意让我参与这个,他希望我安安全全的待在队里,做些内勤工作就行了。”关也解释道。
但显然,这些解释对于赵小梨说,太模糊了。瞧着赵小梨一脸的不解,关也想了想说,“我们家都是jingcha,祖传的。我爸和我哥都牺牲了,就剩下我一个,队长曾经是我爸的徒弟,他不希望我出事,还有我妈,她也不愿意,还有我……反正,我就只能做内勤。”
“你上次说你孤单没人理解,其实我也有,他们都不懂我为什么做jingcha,我家里已经有人牺牲了。可是……这是我们家流着的血液,我爷爷,我爸,我哥都这样,我也一样。”
“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别放弃,你看,我也不成了吗?”
赵小梨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关也八成是想这天太久了,有些絮叨,话多。跟他打扮那副酷酷的样儿有点不一样。赵小梨尤其是想到,这人竟然为了鼓励她,连那些伤口——应该是伤口的,都剖开给她看,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她点头说,“对,不能放弃,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赵小梨毕竟还要回家,饭很快就吃完了,关也招呼了服务员过来报账买单,只是没想到服务员却报出了个极低的数字,赵小梨的眼皮下意识的跳了跳,关也奇怪地发问,“怎么,你们家改走平价路线了?”
服务员笑笑,“不是,我们陈总特意吩咐给您打个大折扣,我在这儿干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折扣力度这么大呢!”
关也皱着眉头说,“我不认识你们陈总。”
服务员麻利地刷卡,“这我就不知道了。”
等着从饭店出来,关也还有些疑惑,好在他并没有问到赵小梨,这让赵小梨松了口气,上了车后,更是说起了别的事儿,“等会儿你送我上楼行吗?今天林汉民早班,应该在家。”
关也的思绪就被赵小梨打断了,他点点头,一边答应着一边说,“这事儿得解决一下,总不能一直这样防着他。”其实知道林汉民告了他一状后,关也就觉得这人怕是不怎么会听话,赵小梨还是有危险的,他得真想个法子。否则,关也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窗外风景的赵小梨,女孩已经十七岁,像是枝刚刚出水的芙蓉,眼角眉梢都是撩人的美丽。这样的赵小梨,日日夜夜放在那样的人的目光下,太危险了。
“林汉民没有家人?”他问。
赵小梨的沉思被打断,愣了一下才回答,“原先有老婆的,应该是跑了,没儿没女的,现在一个人过。”
关也皱皱眉头,似乎还应该从林汉民这个人下手。
很快就到了家,关也护着赵小梨上楼,到三楼的时候,八成是听见脚步声,林汉民家的大门打开了条缝,里面的灯光透出来,在明明暗暗的楼道里打出了一道光线。但应该是看到了关也,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赵小梨松了口气,关也带着她上了四楼。
这次,门一敲倒是开了,师惠难得穿的板板整整的,叉手站在大门口接着屋子里的灯光,打量着关也。
那目光,恨不得将关也的衣服剥了。
赵小梨一瞧就知道没好事,扯着师惠往屋子里走,师惠却甩开她,冲着关也一笑,问他,“你跟小梨上船了?”
关也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里面的赵小梨更是气急败坏,直接将师惠拉过来,门砰的一下合上了,关也往后跳了一步,摸了摸差点被砸伤的鼻子,只觉得脸庞热的烫手,里面传来赵小梨的怒吼,“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