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夏起身大步离开,他目光阴冷狠厉。走的很快,墨色披风的下摆如水波翻转,灰尘腾飞。
他需要将洛府的情况禀告皇上,待策马行至朱雀门,他转身下马,快步走进皇宫。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在芍药花丛后站着几个碎嘴的宫女在议论着太后的嫡长公主。
“公主近几日食量变小,皇上看着也没用以前那么紧张公主了。”
“多嘴,皇上与公主的事那容得我们讨论,我告诉你,有一天我好像看见……督主饶命,督主饶命啊。”
宁长夏知道皇上与嫡长公主的事不像外界说的那么简单,他神色不悦的招手,几个内侍上前捂住宫女的嘴拖下去。
他快步上前,径直走进御书房。
角落里的龙涎香冉冉上升,轻薄的金色帘幔轻轻飞起,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最里面的紫檀木书桌前站着成德帝,他动作轻柔流畅的在白浪纸上描画着什么。
宁长夏行完礼,站在离成德帝几步远的地方,神色沉稳,嗓音低缓的说:“陛下,洛府已毁,臣在洛府发现一个行动可疑、举止怪异的女子,因其所招供所说与臣有关联,臣便擅自做主将之放在臣的府上,以便就近观察。”
成德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盘领窄袖袍,浅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挽起,披散在身后。琥珀色的眼睛低垂着认真温柔的看着画纸。
宁长夏余光瞥见那似乎是嫡长公主,他将身子又往下压去,眼睛直视白玉地板。
成德帝将笔放下,弯腰在画纸上吹了一下,起身往殿外走去。等皇上走在宁长夏三步远后,他才抬头跟在后面。
皇上站在门槛外,身姿挺拔清瘦,双手背在身后,头遥遥的望着东南方,那里是嫡长公主的翠拢宫。
“厂臣所说的举止怪异,不知是何种怪异?”
宁长夏低眉垂眼,“恍若市井疯癫之人,口中说出幻想事情,并言与臣曾相识……相爱。”
“果真是个疯癫之人,厂臣回去吧。”
“是,陛下。”
。
可可无聊的坐在木桌边,两条腿不规矩的乱晃着。大大的眼睛左右瞟着,不满撅起嘴唇,她又一次堆满笑意问旁边的一个少女,“哎,这是什么朝代,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好饿,有吃的吗?”
两名豆蔻年华的娇俏少女这时才躬身,恭敬的回答,“督主未回,请小姐稍等。”
“可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饿死了。”
“这么有食欲,来人,今日的菜便用猪肠”宁长夏突然出声,进到屋内。
可可嘿嘿的笑着,知道以宁长夏别扭的性子,她若说绝对愿意吃,那他肯定会换掉。所以,她趴在桌上,讨好的放软声音,撒娇道,“长夏,明天再吃……大肠,今天吃别的好不好?”
宁长夏斜坐着,眼眸灰色光芒流转,似笑非笑的瞟一眼可可。
可可忙坐直,抢了少女的工作,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恭恭敬敬的端到他面前,再笑的跟朵花一样,掐媚的说:“我也是为你好啊,那大肠看着很丑的,又是存放大便的地方,肯定不好吃,长夏,以后再吃吧。”
宁长夏瞬间耳尖一软,心中酥麻,身体好像服了软骨散般软软的,连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掉落,他脸色骤然沉下去,冷哼一声,“来人,不仅要猪肠,还要猪脑、猪血、猪肺。”
可可假模假样苦着脸,激动的瞟着他,待看见他要转过头看她,赶紧将头低下,默数着桌面上的条纹,耳尖的听到轻讽的嗤笑。
这个宁长夏一点也没有现代的好,太讨厌了。
虽然很诡异,但可可的感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现代的宁长夏,或许那个武功高强的宁长夏是从古代穿越过去的呢。
可可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她假咳几声想要引来宁长夏的注意力,但他理都不理。
可可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着,“讨厌鬼,讨厌大肠啊,现在吃肯定有心理阴影的。”
宁长夏突然瞥了她一眼,手举青花白瓷茶杯放到嘴边,声音凉凉的,“某人不是很大胆的,不过就是一根大肠,居然怕成这样。”
“你记起来了!”可可站起来激动的喊着。
“……”
可可凑到宁长夏面前,语无伦次的说,“某人啊……某人,你只对我这样说过,你是不是——”
“——凑巧,闭嘴,”宁长夏状似嫌弃的推开可可,掩盖住自己不自在的神色。
“哦,”可可看到他这样嫌弃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委屈,连她不洗脸的时候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吻上去,现在倒嫌她了。
晚上的饭……果然是猪的内脏,可可吃的很欢,看的宁长夏牙疼不已。
吃好喝足,可可打着哈欠进屋,猛然见到那人惊的连声音都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