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苗姝觉得背后发麻,像是有人在暗处看她。频频回头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怀疑对象,她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小区门口的两棵枝繁叶茂的橡树出现在眼中,她露出放松的笑容拐过十字路口。坐在小凳子上的门卫大爷举着报纸细细看着,在苗姝就要过去时,拍着额头回想起来。
“苗小姐,有人给你送了许多东西,在我屋里呢,你签好字赶紧拿走吧。”
苗姝嘴角没了笑意,脸色煞白的接过门卫大爷递给她的包裹。她神情恍惚像捧着个易燃炸弹似的走回住所。楼道里属于她的邮箱里塞满熟悉的信封,有些甚至掉在地上被踩上许多脚印。
她站在门口,为难的看着手里的包裹。最后,她做贼似的拎着包裹将它放到垃圾桶里。
希望不会被他看到,苗姝自欺欺人的想着。
打开房门,换上棉拖鞋,她瘫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息。鼻尖抽动,她闻到了不属于这里的孜然烤肉味,苗姝脸色瞬变,猛地起身,急转的身体在看到那人时骤然僵立。
他来了。
从卧室里出来的男人看着大约二十岁,当然,他本身也就是二十二岁。一米七几的个子在同龄人中有些矮,四肢纤长,身材偏向于瘦弱。穿着很旧的黑色兜帽外套与一条即使清洗过也能看出淤泥痕迹的黑色裤子,从外套下面漏出来的深绿色毛衣让苗姝瞳孔紧缩。
男人的外貌秀气纤弱,像是涉世未深的单纯少年。但一道横跨鼻梁的伤疤与男人那双幽暗深邃仿佛野外猛兽的眼睛便轻易打破别人的幻想。
这是个狼一样的男人,野性难驯,带有危险气质的野蛮粗鲁。
男人肩膀处扛着一柄短斧头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厅,他瞄了眼戒备的苗姝,毫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咬掉最后一串孜然烤肉,他扔掉叉子,口音模糊的说,“怎么,看到学生来也不招待一下吗。”
“……你想做什么?”苗姝缓慢左移,后腰撞到金属把手,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悄悄握住门把手。
“苗姝,我想你也不希望这漂亮的白地板撒上鲜血,”男人动作随意的挥舞斧头,锋利的刀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弧度,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苗姝放在桌上的水晶托盘被斧头从中间砍断。
苗姝吓的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望向男人。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哪有……哪有用武力威慑别人招待的?
“我送给你的东西收到没,”男人放下斧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用金箔裹住的巧克力。他皱紧眉头不耐烦的撕开包装纸,急躁的举动就像第一次吃糖的小孩,“你抖什么啊,说话,收到礼物没!”
“没……没收到,”苗姝说了谎话,她紧靠在房门口不敢动弹。
“……可惜了,”男人沉默的了很久才回话,右手掌心内托着那颗雕刻成玫瑰花的巧克力,他伸出手指小心的拨动着巧克力,语气遗憾的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巧克力你再也吃不了了。”
他想做什么?他想杀了她?
苗姝心底一颤,抖着嗓子惶恐的叫道,“余良你这是在犯法!你不能,你不能——”
“——别搞笑了,吃饭就算犯法啊,”余良无语的盯着松口气的苗姝,额前碎发遮掩下的细长凤眼晦暗不明,嗓音莫名低沉的说,“我可舍不得杀你,在未得到你的爱之前。”
“你……你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汤与冬瓜炖肉,”余良右边腮帮子塞了巧克力导致他声音含糊不清,“记住,菜要咸的怄人,汤要淡的没味,唔……多蒸些夹生不熟的米饭,我喜欢吃。”
苗姝愣在原地,警惕的神情有些软化。他还记得,记得第一次在她家吃的她首次做的饭菜,就连她把盐放多放少的事情都记得。
余良在饭桌上表现可以让最差劲的厨师也感到不悦,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恐惧这没有食物的一种临时储存。大口大口吞咽着,一刻不停的张嘴咀嚼。每次看到余良这个样子,苗姝都会以为见到了灾区幸存者。
“呼,你的厨艺三年不见也没有增长,”余良拍着肚子,起身去卫生间。短柄斧头放在饭桌上,无声闪烁着冰冷的威胁。
苗姝桌前还摆放着未动的饭菜,她起身收拾着碗筷。余良突然从卫生间里出来,神色略微紧张,一把拽住苗姝的胳膊说,“快走,追杀你的那些人来了。”
“走?上哪?还有追杀是什么,为什么要追杀我?”苗姝被动的随着余良的动作走到窗前,她的房间在二楼楼,窗户下面便是车棚。
因为余良沉郁的脸色,搞的苗姝也开始紧张害怕起来。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踏上楼梯,撞门声猛地响起。
余良推着苗姝想让她从窗户上跳下去,她死拽着余良胳膊,嗓音带着哭腔,“我怕高,不要。再说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你真是个累赘,”余良嫌弃的撇嘴,右手揽过苗姝的腰部,手一抬,将她扛在肩膀上。
他动作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跳上窗户,苗姝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余良跳下去的余波给殃及,额头撞上他坚硬的脊背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