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信的此番离开引申出了别样的滋味,它严重刺激了悟智、悟净、悟能、悟真这四个前高昌侍卫们,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对方是完成使命幸福安然地回家,而自己则是更远地别家,何年何月能回去,还有没有命回去,这一切都是遥远的未知数,他们四人紧紧抱着御史大人痛哭不已。
终于分别了……终于,欢信的身影消失于频繁的回头顾盼中。自此,师徒六人迈向了新的征途。
为了打破沉闷无比的气氛,孟赢溪按过去的老习惯行事,不失时机地又向玄奘讨教了两门外藩语,其中包括了突厥语。不管是说些什么,有声音就能调节心情,她果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是两个。
有了叶护可汗国书的庇护,玄奘一行的行途果然变得容易了许多,经过的几个小国无不是盛情地来款待他们,马队随后来到了飒秣建国(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第二大城市撒马尔罕)。
悟真笑道:“师父快看,前方有座城池,我们又到了一个新的落脚处。”
“哈哈,今夜可以睡个舒服觉了。”悟能随笑,“不用说,我们又会得到很好的照应。这叶护可汗威名不小,一封书信就叫它国的国君颤栗,师父又将当贵宾了。”
“好暖心的感觉!”悟净乐道:“我以前不时感到路途的艰苦,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很苦恼;现在不同了,每前进一步,就离美味大餐和软床近一步,这跟着师父向西再向西,仿佛就是在不同的乐土中奔波,沿途尽是悦目的风景,好不快活!”
“哈哈哈哈……”悟智策马贴过来,叙道:“不愧是好兄弟,悟净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也深有同感。”
“呵呵”孟赢溪也很高兴,她跟着打趣道:“我说师弟们,你们到底是兢兢业业来护送师父的,还是来跟着师父大吃大喝,外带游山玩水的?”
师徒众人一起欢笑……
飒秣建国方圆一千六七百里,东西长,南北狭窄,境内土地肥沃、树木繁盛,盛产花卉水果和上等战马。
该国的都城方圆二十多里,城池坚固、地势极为险要,城中不但云集了从各地运来的无数奇珍异宝,手工艺水平在周边地区是首屈一指。
飒秣建国这里气候温和、四季宜人,但是民风却十分彪悍,其军队大多由赭羯族人组成。这些被称为赭羯武士的战士性情暴躁,打仗拼命,因此所向披靡,再加上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国王带领,所以领国都不得不顺从于它,纷纷学习飒秣建国的举止礼仪,不论交好与否,也不论它们离飒秣建国有多远。
连西突厥都不敢轻易与之开战的飒秣建国它国力强健、极具特色,是为一方霸主,不过,这个国家从君王到百姓都不信佛教。
强悍的赭羯族人和突厥人一样崇拜火,信奉拜火教,事火为道。城中虽然有两座寺庙,却没有僧人居住,如果有外来的僧人前去投诉,当地人就会放火把他们赶走。在他们眼中,佛教就是愚昧邪恶的化身,只有用火才能驱走邪恶重归光明。
当唐僧师徒一行来到飒秣建王城时,迎接他们的只是官职卑微的寥寥数人,可见这位与佛疏远的国王根本没把玄奘放在眼里。玄奘毕竟是叶护可汗关照过的人,所以飒秣建国王无论如何地不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待他。
这突然间扑来的冷遇叫人百般不解,先前凭经验一厢情愿的构想被现实摔了个粉碎,是叶护可汗的威名抵达不了这个国度,还是两国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旧事?
唐僧牵着马,一言不发,默默地随带路官员走着;悟智、悟净、悟能、悟真替师父打抱不平,暗下恨恨地小声嚼着舌头;孟赢溪则不同他人,天性使然,她的眼睛被街市两旁目不暇接的精美工艺品所俘虏,简直是爱不释眼。
悟智瞥眼观到她那痴迷的神情,于是问:“大师兄,我看你有些魂不守舍,是特别喜欢这些陈设玩物吗?还是……”
“没错。”孟赢溪悄声回他,“这飒秣建国好特别,建筑特别,人特别,东西也特别。首先,君王对我们很冷淡;其次,这里百姓的长相也与众不同;再则,这里器物的风格完全是自成一系,造型奇特,做工细腻,令人爱之不已。”
“哦……”悟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此前注意到,这大师兄看的尽是些女人喜好的玩物,属于怪癖,实在不好加以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