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说罢就跃入旁边的一间屋子,他这一进一出几乎只是喘口气的工夫,身手很是了得。待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已是多出了一个梨般大小的药罐,眼中满是厌恨的目光。
只见他取出木塞子,将小药罐中近乎黑色的药粉分别抖落撒在八人的头部皮肤上,然后才慢悠悠地安好木塞,渡着闲步回到屋子,并将药罐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孟赢溪一脸惊奇地远远看着,完全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些什么。
孙思邈满脸坏笑地走出来,他上前俯身去解开地上各位躺客的穴道。
随着穴道的逐个解开,这八个人逐个地满地打滚,他们用手狂抓整个头部,并痛苦地嘶叫着:“啊……好痒,好痒!妙应真人饶命啊……”
孟赢溪于乱声中对走到自己身边的妙应真人道:“孙道长,你们这玄门道观里面的其他道士不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吗,道长他们实际上是被这帮恶人掳去给他们所谓的寨主治伤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孙思邈醒悟后凛容大声道:“你们几个畜生给贫道听着,速速将玄门道观里的道长们完好无缺地送回来,否则贫道不予解药,叫你们生不如死。行了,快滚吧!”
“是是是……”
八个刀客神经抽风般地狂抓着无法忍受的体肤奇痒,蜂飞蝶舞般地乱形逃走了,道观里传出阵阵笑声以示相送。
两杯茶,两个人,一张青石桌,这次的热茶是妙应真人亲手沏的。
孙思邈正色呷了两口茶,万分不解地问道:“赢溪姑娘,你……你怎地不使用绝世武功教训他们,却任凭恶人肆意羞辱。”
孟赢溪不肯承认自己本事,她诓言回道:“孙道长,我那奇阴的功夫不是武功,只是养身的内家驻颜之术而已。”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叫妙应真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叹息着试点道:“赢溪姑娘,你还想治疗好身上的异病吗?”
她当即随口道:“想啊,当然想!孙道长何出此言?”
点而无用,他苦笑着直言以对,“既是如此,那赢溪姑娘就别再用不切实际的话语来搪塞贫道了。前辈敬请放心,贫道虽然向往长生之术,却是万万不会追问前辈那奇妙阴功的秘法和口诀的,因为男女在体质上有着天壤之别。”
明显用于缓劲的一口茶过后,话才继续:“在妙应看来,阴生万物,阳由阴生而大弱于阴:阴如海,深无底,阔无边;阳若山,脉有界,峰有顶。女子占据了天机可专练阴经,而男子无此天福,既不可专修阴,更不可只练阳经,此二者都是自折阳寿的歧途,万万使不得。所以即便前辈告之贫道其中的奥妙法则,也是白费苦心的枉然。”
听完这番话,孟赢溪脊背一麻,不由得定身哑口。
她既惭愧又犹豫,看来对方早在把脉确诊时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只是碍于自己矢口否认的情形,才不好得当面揭穿,一直未明口实说罢了。
既然瞒不住,只能还出真面来示人了,不过依旧是以师父的名义。
她喝了几茶,缓道:“孙道长果然神通广大,于细微处便可查知赢溪的渊源。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撒了谎,我确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先前的胡口白话多有得罪,还望妙应真人道发海涵。”
“呃……不不不,前辈言重了。”
妙应真人起身,庄重地正式行以拜见,“赢溪前辈仙临万福,凡道孙思邈迟行尊礼才是罪过。妙应能在有生之年幸见前辈,此生可说无憾了。”
孟赢溪赶紧抬手释礼道:“孙道长快快免礼,哎呀……你不要左一个前辈后一个前辈地喊我,你还是叫我赢溪姑娘的最好。我活了数百年,好不容易弄出了一副年轻姑娘的容貌,结果被你随便三两句话就把人给喊老了去,白白可惜了我的这张嫩脸,不妥不妥。”
二人会意地畅笑……
她释前言道:“孙道长问我为何不整治恶人,其实并非如此。道长若是晚来一步,他们定是魂飞西天去了,我顶多会留有一两个活口,以用作信使,好叫其他道长能尽快地安全回来。”
孙思邈想了想,撵出若有所悟地神情道:“哦……莫非赢溪姑娘准备使出的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近身冰血毙敌之功?”
孟赢溪笑道:“孙道长好博闻,确实如此。”
他倍生惭愧地笑道:“哎呀,贫道真是懵懂无知,适才在高人面前以拙技献丑了,妙应还道是赢溪姑娘因重病而丧失了武功,被人欺负了呢。”
“孙道长哪有献丑之说,你那神奇的点穴手法和随后的怪招痒痒药才是叫赢溪大开眼界,佩服不已,实在是高明之极。”
二人又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