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抬眼,安九咳嗦着从地上站起来,脚下一步上前,“我跟你拼了!!!”
“别啊!!!”
眼看着她两条蜈蚣同时从嘴里飞出,那白婆子却上下嘴唇一阵乱动的从自己的衣服中放出了刚刚的双头白蛇!
“安九……”
我咬牙扯出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手上拼尽全力的撇出,“呃啊!!!”
就在白蛇向着蜈蚣吐出信子的瞬间,空气中刹那的就竖起道厚厚的墨绿色的屏障,有水波的声音荡开……
滴答……滴答……
像是某个结界,忽然分开了安九的虫子以及那白婆子的双头白蛇,两个人都受到了这股波纹的影响,不约而同的后退,虫子被弹回了安九的嘴里,而白色的双头蛇也在另一端打到了白婆子的身上。
耳朵里嗡嗡直响,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了虚无,只能透过绿色的水状屏障看到桂姨那方焦灼费解的脸,以及我们这边安九踉跄的向小六跑去的身影……
“跑啊!!”
我大力的喊着,自己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耳边皆是莹润润的湖泊中幽深的熔岩滴答声响,静谧谧的,像无声的电影慢镜,我扯着嗓子看着安九扶起小六,转过脸担心的看着我摇头,知道她一定是听不到的,所以我我大力的做着口型,“跑!找人来啊!快跑啊!!”
因为双腿没力,我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摇晃的身体拼命的指着大门,那一刻很短,抑或者,很长,我喊得五官接近扭曲,满心却只剩绝望——
安九扯着小六终于奔向了大门,周疯子在屏障的一头还要拉她,只是手一触碰到这绿色的莹润高墙,当时就被弹得后退几米,跌坐在地,扯下口罩后大声的喊着什么,我听不到,可口型能猜到,她在喊,拦住他们!!
我摇晃的看着,看着大门被安九硬生生的推出个缝隙,小六还在回头不停的指着我,嘴里大声的喊着什么,安九拼命的扯他,说着我听不到的话……
直到大门在眼前关上,我心一放的同时却已然泪涌如注。
滴答……
滴答……
水声还在耳边荡漾,木木的转脸,我看着高高的把周疯子他们拦开的碧绿,陆二,你在哪里。
‘啪嚓!’
结界忽的一破。
耳旁嘈杂时我看见自己那戴了好久的平安扣应声而破,水泥地面上只剩一地绿色碎渣——
“妈的!桂姨,那俩人跑了!!”
顾不上周疯子,我爬着去捡地上碎成颗粒状的平安扣,惊恐的感觉无以复加,怎么会碎成这样啊,“我的玉啊……”
“捡什么捡!!”
后背忽的闷疼,周疯子一脚就踩上我的手背,:“这什么鬼东西!!”
“别动她!!”
桂姨急了,“现在伤了她一会的事儿要怎么做!”
还好,手背上的皮靴移开了,我趴在地上又开始用手搂着碎渣,徒劳,却又是本能的反应。
“她那个是挡煞的翡翠,也就这一下子了。”
白婆子带着人下楼,脸上满是严肃,“放心吧,那丫头是我养大的,她跑不了,我现在去追,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白婆子就自己出了门,走到门口回头又来了一句,“把他们放在一起,会慢慢控制不住,过了十二点,要是没人给破,必死无疑。”
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婆娑着泪眼看着大门再次关紧,周疯子却是轻笑一声,蹲到我的身前看我,“这是陆二送你的吧……哈哈,碎了,玉碎了……”
说话间,她还伸手挑衅般拍了拍我的脸,“你在牛气啊,不是挺狂的吗,怎么现在哭的像狗一样啊,姐姐我告诉你啊。这个玉啊,都是有预兆的。”
见我哭着瞪她,周疯子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我这辈子和陆二没戏,你也没戏知道吗,把我弄成这样,我死,也得拉你上路。”
“别废话了,来人,把这个女人和秦少爷弄到一起。”
桂姨开始下令,我两条胳膊随即就被左右拎了起来,手上还抓着一把绿色的碎渣,脚在地上被拖着,直到秦森身边,像是被扔麻袋一样,‘啪’的瘫倒在地。
“葆四,你……”
秦森咬牙还想扶我,但自己都是没力的,他脖子上的衬衫领口像是难受,动作开始有意没意的去松,“庞旁,你快,把葆四,扯开些,扯开些……”
庞旁听着秦森的话就来扶我,“葆四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叫我爸给我寄什么鸡,我不应该给你熬汤,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我难受的什么都不想说,手上用力的攥拳,掌心那些碎渣的刺痛感能稍微的刺激下神经,保持清醒。
眼前的那些男人开始被这几个壮汉抬走,包括那个已经疼晕的黑炭块,仓库的门远远的在眼前打开,他们都被送上了车,这情形很像是倒出地方,倒出地方给我和秦森这两个被人玩了一遭的可怜虫。
‘啪啪。’
人收拾空了,周疯子才拍了两下手走过来,“妹妹,这里很宽敞,你疼啊,要用力的叫,效果会很好的,可惜就是没给你们准备个床……咝,不过情难自控,我想你们也不会在乎这个的,是吧!”
“滚……”
周疯子捂着自己的嘴看我笑,“我滚?我一会儿还要担当摄像师那,任务很艰巨的,得做下记录给陆二欣赏啊,哦,你们放心,我会在二楼拍的,长镜头,要全景的,就是不晓得陆二看到时会怎么样,自己的兄弟和女朋友,不对,妹妹,你以后的身份,对陆二来说,就是嫂子啦,嘿嘿,温奇叫你小嫂子还真是叫对了啊……”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庞旁一个猛扑就过去了,“你心怎么这么坏!给樊丽出招诬陷我就算了,还这么害葆四!温奇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掐死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瘫在地上,后背倚着纸箱,除了手掌用力,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别他妈和我说温奇,他配有孩子吗,他配吗!!”
周疯子和庞旁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占了上风,骑在庞旁的肚子上就掐住她的脖子,“我现在就告诉你,樊丽的孩子就是我弄的!嫌我丑!这就是他嫌我丑的下场!你们都不得好死!!!”
庞旁不可思议,“你……你害了人家的孩子还给人出主意……”
周疯子冷笑出声,“一群蠢女人,你们不过是占了先天的优势,哪个比的了我!”
“你个疯子……疯子……”
庞旁被她掐着脖子,徒劳的伸手要抓她的脸,周疯子脸一别躲开,“我没你疯!你个臭不要脸倒贴的货!!”
“差不多行了,正事要紧……”
桂姨还在那边的二楼观望,“周小姐,个别私人恩怨抽空你在自己解决。”
“没问题!!”
周疯子应着,起身对着庞旁的肚子就用靴子狂踹了几脚,得到满意的反应后再几步在走到我的身前,“妹妹,你放心,一会儿要是秦达不到你要求,我这还有三呢,保证让你满意,十二点之前啊,你这什么蛊就得破,不然啊,你可就一命呜呼了,自己看着办啊。”
“周,周……”
庞旁从地上佝偻着爬起来,对着周疯子跪下,“你放了葆四吧,我求求你,我来,我来行不行……”
“你配吗。”
周疯子冷哼了一声,吩咐人过来,“把这个胖子弄到楼上,大家一起看好戏!”
“周,周!!”
庞旁被人像我刚刚那样的扯起,拖拽着朝着那边的楼梯走,回头,带着泪的脸满是内疚的看向我,“葆四!葆四!对不起!!”
我生咬着下唇内侧,看着庞旁,心口颤抖着流泪。
可悲,为我们每一个在套子里的人。
无耻,终将会成为某些人的墓志铭。
“关灯!”
周疯子只留给我一个洋洋得意的背影,一声大喊后,白亮的灯暗的按了几分,没有黑,而是变成了很暧昧的暖黄色,就着灯光,周疯子走上二楼,架起摄像机对着我们,扩音喇叭再次放到嘴前,“妹妹,这情调够吗!”
我哪有力气回话,平生第一次,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些一惊一乍的在那瘫着,秦森一动,我就吓得缩腿朝着一旁移动,掌心已经被碎渣咯的出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能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
秦森没看我,还在用力的伸着胳膊,我顺着他手伸出的方向看过去,是我脚下的一把的匕首,就是之前桂姨让他杀我被他扔出去的那把!
“拿着……”
秦森低着语调说着,“你把那匕首拿到手里……”
我咬了咬牙,脚尖把匕首勾过来,拿到手里后秦森却指了指自己,“刺过来……”
怔了一下,我摇头,“不行。”
他抬起脸,脸颊已是红粉,“这个蛊我听过,未必非得是我们不可,谁都可以破,只是在规定时间内,得找到人,你看过雪山飞狐吗,就是桃花雾,跟那个差不多,只不过种到两个人身上,会有吸引力而已……”
秦森微微牵起嘴角,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你别怕,我相信陆二一定会来的,那玉是他的,他会有感觉的……来,你把匕首刺过来……尖头冲向我就好……”
我红着眼,持着匕首冲向秦森,“哎……”
吓了一跳,秦森的手居然冲着刀刃就握住了!
我没敢回拔,就这么看着匕首僵在半空,没过一分钟,血滴答滴答的就从他的掌缝里流出来了。
“松手啊你……”
秦森眼红,但笑的苍白,摇头,低声道,“痛感,会让人保持清醒。”
“桂姨,他们再搞什么啊!”
周疯子在不远处的二楼丝毫不掩语气里的焦躁,相比之下,倒是桂姨从容淡定,“急什么,那东西是有个过程的,那白婆子说的清楚,现在是没力气,一会儿,就如狼似虎了……”
我哆嗦着,听着秦森小声的开口,“别哭,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做落井下石之事,我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没办法面对陆二的……”
心一直在揪着,我眼看着那血从秦森的掌心里下越流越多,“秦森,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啊,我……”
“你道什么歉啊,我们只不过都是被人利用罢了。”
秦森一直压着声儿,身上动了动,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他们都叫我秦少,我以前不懂,现在想想,是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所以,他们叫我的姓,提醒我,我只是个外姓人而已。”
“不是,陆二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过的……”
秦森侧脸看了看我,嗓子声压得有几分沙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行吗。”
吸了吸鼻子,我还是点头,身体的力气像是开始恢复,只是热,却越发的难忍受。
咬牙生挺,我看着秦森死握着那匕首的刀刃凑过头,嘴巴轻轻的凑近我的耳朵,“其实,我十二年前,是第一次对你动心……”
身上一震。
秦森笑意轻轻,“五年前在福利院,是第二次。”
我一动不动,石化般坐在那里,“秦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