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又快又急,竹筒倒豆子似的。生怕楚朝惜没耐心听她说。可相反的,楚朝惜却是静静的把她的话听完,还朝着她笑了笑,“兰芝,感情的事,是没办法计算的。而且,我对她的心,只是我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李兰芝的心一阵阵的抽痛,这就是她眼里心里一心想着要嫁的楚大哥?
“回去吧。”
几乎是麻木的起身,定定的望着楚朝惜半响,李兰芝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她定定的看向楚朝惜,“如果世叔坚决不同意,你会不会放弃?”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放手。”
李兰芝的心碎了一地,可不远处的拐角,一角嫩黄色衫裙一角飘然远去。
听到楚朝惜把李兰芝气走,楚叶阳气的胃疼!这个逆子!他怎么就不想想,若真开罪了李家,自家生意得损失多少?
而且,李府和自家门当户对。
这亲事哪点不好?
楚叶阳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恨不得一顿猛抽,直接把那逆子打死得了。可恨都是建立在爱的甚础上。
这个儿子,他打小倾注了太多希望!
门外,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是管家的声音,带着股子焦急,“爷,爷您在吗?奴才有要事求见。”
“进来吧。”坐直了身子,楚叶阳眉眼微敛,淡淡生威,“出了什么事,不是说一般的事别来烦我?”
“是李家。答应收购咱们的那批药草全部都送了回来,说,说是咱们的药草有问题,他,他们不敢再收。”
该死的东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叶阳用力的按压着有些心疼的眉心,心里无声的叹口气,手挥了下,打发传令兵下去。
半响,他一狠心,高声道,“来人呐,把大公子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他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打好!大不了把人打成残废,他养着!
也省了娶个那样的女人进府恶心他。
二十板子在楚叶阳的盯视下,结结实实的打了下去。一板子不多一板子没少!连力气都是平均的很。
被人架着,才一沾床,楚朝惜疼的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往外冒。楚叶阳站在门口,眼底一抹心痛涌起,却被他快速掩去,声音低沉含怒,“你可想好了?”
“儿子求父亲成全。”
“好好好,我就成全你!”楚叶阳拂袖而去,半路上遇到神色焦急的楚氏,轻盈的行了福身礼,楚氏上前,欲言又止,“老爷。您,还好吧?”
“本老爷好着呢,死不了。”
“老爷您这是什么话,明知妾身看重的是什么,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来吓妾身。”嗔了眼楚叶阳,楚氏叹口气,“惜哥儿如何,还是那个性子?”
“这个逆子,真真是要气死我。”
“老爷可别这样说,惜哥儿打小就是这般倔强的性子,您是他老子,难道还不晓得?”楚氏温柔的笑,只是那眼底深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老爷您可不能生惜哥儿那孩子的气,虽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妾身打小看着长大,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个女孩子嘛,怎么能真的就又是除族又是逐出家门的呢,您可是他爹爹,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
“得了,你就让我消停会吧。你回自己院吧,我去书房。”知道楚叶阳没什么好心情,看他龙行虎步的远去。不见。
楚氏勾勾嘴角,心情甚好的转身。
回房。
书房里,楚叶阳再次被气的暴跳如雷。原因无他,在他的书案前,竟然摆着一封信,楚朝惜亲启,这也罢了,落款竟是乔飞!
这两个字无疑是刺痛他的眼球。
信没有封口,只是很随便的折叠着。
他无意识的一扫,那信轻飘飘的飞起来。里头的一张粉色小笺纸露出,开头朝惜两字让他气的肺都要炸开。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真的不能怪楚叶阳偷看。他也没想着看,可问题是他的视力实在是太好啊。而且,说实话,楚叶阳心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想看滴。
——你到底什么时侯来提亲?
——你不是说你爹老了,糊涂了,你随便几句话都能哄得他同意咱们的亲事?
轰,就这么两句,楚叶阳气的全身都哆嗦!这就是他的好儿子,还有他那好儿子看上的好女人啊!
再也不看那信一眼,连砸了五个茶盅之后,他扬声高喊,“来人,来人啊。”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备笔墨。本老爷要写信。”
“是,老爷您请。”
一刻钟后。已经平静不少的楚叶阳在满地狼藉的书房里快速的写了三封人,招呼三名小厮径自送了出去。
又把两名小厮叫起来吩咐一番。
做完这一切,楚叶阳整个人似是被抽去所有的生气,木偶般坐在了椅子上。往日生机勃勃的脸,如今只余沧桑和倦怠!
手磨裟着椅子两侧的扶手。
楚叶阳眼底流过一抹冷意,惜哥儿,这是你自找的!他可以容忍儿子不孝,纨绔,甚至没才没本事,但却绝不能容忍儿子勾结外人,竟欲谋图自己这个家长族长的位子!
这家是自己的,他说了给谁就给谁!
半个时辰后。
楚氏的院子。一名小厮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声音压低,“夫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楚氏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到果盘中,拿帕子揩揩手,神色静然的抬起头,朝着那小厮微微一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说吧,有什么事?”
“老爷写了三封信,请咱们楚氏的几位族老前来。应该,应该是开祠堂,要把大公子除族的事。”
“信都送走了?”
“是,送走了。”
略一沉吟,楚氏挥手,“你退下吧,小心些,别被人发现。还有,”楚氏略略一顿,轻声的交待,“寻个时机把那信给烧了。”
“是,夫人。”
小厮退下,屋子里再次安静起来。楚氏伸手,看着自己纤纤十指涂着的红的艳丽丹黄蔻,忍不住咪了下眼——
还是这样的日子好过呵。
想着前院的那对父子,楚氏不屑的勾了下嘴角——真是蠢啊。自己不过是随便动了下手脚,老东西就亲自动手把那个碍眼的东西给弄了出去。
呵呵,你看,她就说嘛。
有些事不能急,只能,徐徐,而图!
楚朝惜晃了两晃,脸色惨白。
“父亲,您真的要把儿子除族?”
他想像的到父亲的震怒。知道父亲会生气,他也挨了打,可父亲竟然真的执意要把自己除族?
眼底悲哀一闪而过,顾不得身上的哀痛和挨打之后的板子伤势没好,他只是盯着楚叶阳,“父亲,这真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不过是某些人的决定?而您,再一次的被那些人给说服,所以,又一次的想着牺牲儿子,来成全你眼里所谓的家和万事兴?”
深深的看了楚朝惜一眼,楚叶阳叹口气,“你准备一下吧,我已经请了族中各位长辈过来,明天一早就会开祠堂。开过之后,你爱娶谁就娶谁,和我,和整个楚家再无半点牵连。”
楚叶阳转身,拂袖而去。
走的干净,利落。
身后,楚朝惜却是缓缓的笑起来。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