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失了很久的白衣少年去得似乎并不快,但身形居然是眨眼便消失了。
他的身形消失后,又过了半晌,这才有脚步声传来。
才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正好是七个人的脚步声。
七个白衣少年个个神采飞扬,人人目含傲意,却是意甚悠闲,边走还边言。
但听其中一人道:“除了那独狂,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七个人没有我们被抓住了。”
这白衣少年赫然便是“红尘五剑”中的第四剑,开花剑曾追赶过的那个白衣少年。
另一个白衣少年道:“幸好这七个人都已冻成了冰雕,我等要抓住他们,实已不必费上吹灰之力。”
这白衣少年的头有点大,一个脑袋实比别人都要大上了一些。
第三个白衣少年的眼睛很大,但虽大却未见如何有神,说话更是有点冷。
这白衣少年道:“这就不是幸好,而是不好,很不好。”
头有点大的白衣少年道:“很不好?”
第三个白衣少年道:“只要多上了一个变成冰雕的人,我们岂非便要多费上一番力气去解救?难道我们还能由得他们被冻死么?”
头有点大的白衣少年点了点头,道:“自是不能由得他们被冻死,冰蚕向来都不吃死人,它们只会将人活活吃死。”
第四个白衣少年叹了口气,道:“冰心寒气唯有我们所练的暧阳才能化解。要用暖阳去化解冰心寒气,还真就不会是件轻松写意的事。这一次,被冰心寒气冻成了冰雕的人,绝不会少于两百,我们只怕是都不免要累个半死。”
这白衣少年的头发很长,简单比女人的头发还要长。
第三个白衣少年恨恨道:“所以我们本就不该听从老六的意见,去尽量让这些闯进来的人多为冰心寒气所伤,多变成不能动弹的冰雕。我们本只该尽量在他们未被冰心寒气侵袭之前,将他们一一抓住才是。”
第一个白衣少年摇了摇头,道:“此番闯入了我们这冰神地狱中的人,非但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武·都不算太弱,其中亦还不乏高手,若不依仗一下冰心寒气,只凭我们这几人想要将他们悉数抓住,怕是也未必会太过容易。”
第三个白衣少年傲然道:“在我们冰神门下,这世间本有几人配称作高手?此番闯入了我们这冰神地狱中的人,固然是人数众多,却只会个个都不堪一击。”
又一白衣少年道:“我看此番闯进来的人中,也就并无哪一人能算得上是高手。”
这第五个白衣少年,正是那击败了“十八兄弟”中的十三哥的白衣少年。
第一个白衣少年立时住了嘴,亦不由也觉得常立威、金毛犬、太上老君、傅天刀、独狂等人中,实就并无一人能堪一击。
第四个白衣少年道:“老六此刻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倒还真是悠闲。”
第一个白衣少年道:“只怕他又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去陪伴侍伺他的那条冰蚕宝宝去了。”
第三个白衣少年冷笑道:“他每天都至少要花上两个时辰去陪着他的那条冰蚕,莫非他竟是想着有一天能感动那条冰蚕,让那条冰蚕一下子就替他吐出千万根丝来,好使他可以去制成一件天蚕宝衣?”
第一个白衣少年道:“他若真会这样去想,只怕就是纯属白日做梦了。”
第三个白衣少年道:“但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人喜欢天天去做白日梦的,不是么?”
第三个白衣少年道:“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人喜欢天天去做白日梦。”
第一个白衣少年道:“老六就是这种人?”
第三个白衣少年道:“铁定就是。”
第一个白衣少年道:“我也相信他是个喜欢天天去做白日梦的人。否则他又何必每天都至少也要花上二个时辰,去陪着他那条冰蚕?”
第四个白衣少年道:“也许老六真就是个喜欢天天去做白日梦的人,但我们倒是托了他的福。”
第三个白衣少年道:“我们托了他的福?”
第四个白衣少年甩了甩长发,道:“这一次,我们虽都不免要累个半死,却亦是收获盛丰,起码也有半个月,我们再也用不着去为那些冰蚕寻找食物了。这样一来,我们岂非是有着半月时间,甚么都不用操心,大可尽情去享受,享受欢歌笑语,美酒在樽,美人在怀?”
他话未说完,眼已发光,正是再无半分叹息之意。
另几人亦是不禁多有欢喜。
第六个白衣少年面带阴冷刀锋,哼了哼,道:“冰神王座下,有必赏,有过必罚。老六此番立了,神王必会奖赏于他。所以日后纵是有段时间,我等不必去替那些冰蚕寻找食物,那也只是托了神王的福,承了神王的恩典。”
第七个白衣少年似乎最善拍马,立刻抚掌道:“是极,是极,大师兄所言是极。”
他这边一拍马,那边另五人赶紧道:“大师兄教训得是。”
这“大师兄”所握的权柄,看来倒也甚是不小。
权柄更大的人,却无疑还是那冰神王。
这时,这七个白衣少年已行近。
第七个白衣少年忽地用手向前一指,道:“这几人倒也有趣,居然一起排排坐着变成了冰雕,莫非之前他们是正在吃果果么?”
“大师兄”笑骂道:“莫要去胡言乱语。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怎还会一起排排坐着去吃果果?他们会这样一起坐着,也许是因为他们忽然觉得人多聚在一起,大家都能减少一些恐惧;也许是因为他们想广聚智慧,来思考如何才能活着离开这冰神地狱;又或许仅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唯有靠墙坐着,这样才会安全一些。”
第七个白衣少年道:“有道理,有道理。大师兄说出的话,实是句句有道理,总是道理。”
“大师兄”突然正色道:“我等还是莫要一味闲说,还是赶紧将这些人带回去,与先前带回去的那些被冻成了冰雕的人一起解救,否则若是其中有几个倒霉鬼不幸被冻死了,减少了那些冰蚕的食物,一旦神王震怒,责怪下来,只怕是谁也吃罪不起。”
一众白衣少年立时人人心头俱是一颤。
冰神王之威严,他们斗胆也不敢轻触。
七个白衣少年再无一人多言,大步行出,七只手齐伸,一人一个,将傅天刀、常立威、金毛犬、太上老君等人提了起来。
这一提起,不幸立生。
傅天刀、金毛犬、常立威等人正是出了手。
七具冰雕,就有六具出了手。
那消失了很久的白衣少年欲让他们做刀,借刀来杀人,他们正是也选择了做刀。
为着能继续活下去,而选择了做刀。
六记重击之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六个白衣少年都未能逃过重击。
向自己挥来的重击。
他们本又怎能想得到被冰心寒气冻成了冰雕的人,竟还能出手?
这本该是绝无可能之事!
何况他们已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近两百个冰雕人。
六个白衣少年已不由都松开了提人的手,喷血踉跄后退。
却也许他们喷出的已不仅是鲜血,更同时还是他们的生命。
常立威、金毛犬、傅天刀等人的一击,正只怕就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亦或许只唯有到了此时,他们方才能明白,此番闯入了这冰神地狱的众人中,实还有一些人绝非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击。
可惜他们纵是知道了这些,也已太迟。
唯一没有遭受重击的人,是“大师兄”。
他提起的那个人是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不仅没有对他出手,还在拼命向他传递信息。
只是一个被冻成了冰雕的人所能传递出的信息,别人又怎能在蓦然之间读懂?
轻易读懂?
自觉比别人都要聪明一些的太上老君,实就是枉费了一番心思。
“大师兄”本还留神去瞧了瞧他,但乍睹惊变之下,立刻就将他甩了出去。
这一下子,太上老君本是打好了的如意算盘,不免开始有些落了空。
更要叫他失望的是,那“大师兄”一把甩开他后,人已惊退欲走。
其实这“大师兄”绝对是聪明的,绝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伏击之后,本就不该还留在险地,让自己去继续落在别人的设计之中,本就应该先设法撤走再说。
“大师兄”退得很快,亦是瞬间就选择好了撤走路线,但这时已有个人跌跌撞撞向他冲了过来。
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