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大夫直直看着她,眼中一片痴迷。
玉仙子语声亦媚,媚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毒大夫道:“什么事?”
玉仙子道:“替我杀了你自己。”
毒大夫浑身一震,目中恢复了些清明之色,道:“你要我杀了我自己?”
玉仙子道:“你不肯么?”
毒大夫讷讷道:“我……我怎能去杀了我自己?”
玉仙子媚视着他,柔声道:“你能的。为了我,你一定能的。”
毒大夫道:“为了你?”
玉仙子道:“我是你的一切,是你所有的快乐和希望,不是么?”
毒大夫想了想,点了点头,目中又充满了痴迷。
一种唯欲念横生,神智已丧,不能自由的痴迷。
他的右手不由举了起来,紧握成拳,真力凝贯,竟是意欲打烂自己的脸,将自己毙于拳下。
独狂瞧得不免一呆。
毒大夫自己更是突然吓呆。
他其实就绝不会愿意杀死自己。
他又不是个傻子。
只可惜就连内心深处,属于他的清醒意识都已不多。
他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痴迷。
满是对玉仙子的痴迷。
痴迷如梦幻。
毒大夫整个身心仿佛都已陷入了梦幻。
极可怕的一种梦幻。
难已清醒,无法自拔。
汗珠子在滚落。
瞬间已从毒大夫的额头滚滚落下。
毒大夫在挣扎。
用尽最后的理智拼命挣扎,不肯去击杀自己。
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举起的手亦在慢慢放下。
玉仙子似幽似怨道:“你为何不肯听我的话?”
毒大夫嘶声道:“我不可以去杀死自己,绝不可以!”
玉仙子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一切?”
毒大夫又陷入了痴迷,喃喃道:“你是我的一切?”
玉仙子道:“我本就是你的一切,甚至是你的主人,你绝不能不听我的话。”
毒大夫道:“我绝不能不听你的话?”
玉仙子道:“不错。”
毒大夫面上再现挣扎,忽然摇头道:“不,你不是我的主人,不是我的一切。在这世上,只有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我死了,便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必将成空。”
玉仙子表情见冷,道:“原来在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毒大夫面容挣扎剧烈,大声道:“正是只有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也本就应该只有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玉仙子并未反对毒大夫的这一说法。
毒大夫的这一说法,她内心正亦认同。
她和毒大夫本就是同一种人,本就同样认为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毒大夫突又嘶声道:“你可是对我施展出了媚神**?”
玉仙子冷冷道:“这一点你现在若还看不出来,你就不是毒大夫,而是猪大夫了。”
毒大夫不开口。
他在努力抗衡,打算清除“媚神**”对自己的影响。
他的神智就已多清醒了些。
这亦是一战。
正已经是一战。
结果却怕是早就注定。
注定了要是一个悲惨。
归属毒大夫的悲惨。
一种香艳的媚惑,不仅植入了他的心,更是植入了他的身体。
他的心灵和身体,本正都在着迷,享受着种奇异、香艳的快乐。
所以他才会被媚惑。
被玉仙子媚惑,着了她的“媚神**”。
这亦正是“媚神**”的可怕之处。
快乐原本是有几人能割舍的东西?
怕至少就不是毒大夫能轻易割舍的东西。
快乐不能割舍,“媚神**”还怎能清除?
又还怎能清除?
玉仙子没有继续对毒大夫施展“媚神**”。
她已用不着。
玉仙子在叹息。
怜悯地叹息。
玉仙子叹了口气,道:“你何苦不肯杀了自己,难道你非要让自己去死在别人的手里么?”
毒大夫面色顿变,汗珠子流得更多,嘎声道:“你要出手杀我?”
玉仙子道:“本又何需我亲自动手?”
她移动美目看向了张桌子底下。
那张桌子底下正还有个人。
一个大活人。
傻二。
傻二躲在桌子底下,居然也正在偷偷瞧着她,眼中既是害怕,又是惊艳,更多的是傻愣。
玉仙子媚笑了笑,“媚神**”已施出。
傻二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流了满地,眼睛再也未能离开玉仙子。
玉仙子媚声道:“我美么?”
傻二道:“美。”
玉仙子道:“你喜不喜欢我?”
傻二口水长流,道:“喜欢。”
玉仙子道:“替我去杀了你的老板。”
傻二道:“我这就去。”
他立刻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行动竟是变得很灵活很迅速。
地上有刀。
散落了绝不止一把刀。
这每一把刀虽本都有主,可惜它们的主人都已死。
傻二拣起把刀,直奔毒大夫。
面对此景,毒大夫的神情无疑就不会好看。
他心下怕定会希望傻二还能记得自己这个老板。
可惜傻二已不记得。
完全不记得。
刀光雪亮。
傻二几乎是毫不迟疑,就要一刀砍向毒大夫的脑袋。
玉仙子忽道:“等一等。”
傻二怔了怔,道:“还要等什么?”
玉仙子道:“你杀他的方法用错了。”
傻二道:“我杀他的方法怎会用错了?我一刀砍下去,老板的脑袋岂非就要掉下来?这样子,他还能不死么?”
玉仙子摇摇头道:“你这样子去杀他,纵是在他的脑袋上砍上一百刀,只怕也难于砍破他的一块皮肉。”
傻二道:“我不相信。”
他用力挥了挥刀,接道:“我的力气可一向都是大得很。”
玉仙子瞧也未瞧他舞动的刀势,道:“你的力气就算再大十倍也没有用。”
傻二道:“为什么?”
玉仙子道:“因为他会武**,你不会。他的肌肉筋骨,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强韧千百倍。而且他的真气,更已是贯注在了脑部。”
傻二道:“那我去砍他的胸膛,行不行?”
玉仙子道:“也不行,他的真气同样可以贯注到胸膛上。”
傻二愣愣道:“砍头不行,砍胸膛也不行,我岂非是要没法子杀死他?”
玉仙子道:“你自是有法子杀死他的。”
傻二道:“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杀死他?”
玉仙子道:“在他左膝下三寸处,是他的真气极难贯注到的一个地方,你只要全力从那里下刀,便定可重创他,亦不难在他真力涣散下,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傻二暗暗点了点头,毒大夫的左膝下三寸处正是其真力难及之处,这一点他亦看得出来。
只是这件事,他绝不会说出来。
至少在杀死毒大夫和玉仙子之前,他就绝不会说出来。
雪亮刀锋未再对准毒大夫的头,已移向了他的左膝之下。
傻二的腰亦同时稍微弯下。
他微微弯腰,一刀准确砍向毒大夫的左膝下三寸处。
这一刀,傻二就以为铁定不会落空。
但以为之事和事实,有许多时候都是不等同的。
这一点,原本是谁也不应该忘记。
一个人若是忘记了,怕不幸势必是要难免发生!
在傻二的意料之外,他以为绝不会落空失手的这一刀,偏偏落空了。
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