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被芳官拒绝的皮埃尔,这个金牌情报分析员是整个贝桑松唯一一个识破肖乐天计划的法国人。
“要逃跑了吗?我是要告密呢,还是闭嘴呢?上帝啊,我到底应该怎么抉择…”黑暗中的皮埃尔胡子拉碴的瞪着猩红的眼睛,头发乱如鸡窝。
这是一间窗户都被钉死的房间,属于法国秘密警察的产业,倒霉的皮埃尔就枯坐在书桌前,摇曳的烛光下一地全是空酒瓶子,桌子和床上铺满了纸张,那上面每一个字都是法国重要的情报。
普鲁士人的军事调动、法国国内落网的间谍供词、奥地利方面送來的最新外交情报,当然还有这段时间内肖乐天所有的日程安排和跟踪记录。
情报分析向來是一门科学,无数蛛丝马迹里面想找到真相的影子从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这个时代又沒有电脑,一切都要靠人脑的潜力了。
从汉堡南下的列车里面会不会藏着中国的军队呢?错综复杂的汉堡列车调度表,会不会让皮埃尔搜索到阴谋的味道?
德意志南部四邦突然遭到普鲁士的军事威胁,那么多士兵密集调动并在边境地区演习,难道说他们想要转移视线吗?
肖乐天沒完沒了的参加各种宴会,虽然每一次他都喝的烂醉,连走直线都费劲了,可是为什么他沒有说漏任何一句话,任凭无数人套话都是徒劳无功的,这又是为何?
字啊皮埃尔的眼里一切混乱无序的情报,他都能敏感的发现里面的暗线,有时候他自己也承认,这种奇特的天赋真的是上帝的恩赐。
皮埃尔趴在桌子上,面前是半瓶勃艮第红酒,往常这种高档货色他是沒钱喝的,不过现在一切花销都是情报部门报销,皮埃尔乐的过瘾。
但是也奇怪了,往日喝的香醇无比的美酒,今天却苦涩难咽,皮埃尔知道不是酒的原因,是自己心情的原因,芳官那一巴掌彻底打碎了他的自信心。
“爱情怎么能和政治联系在一起呢?皇帝要远征中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來承受这个恶果?”皮埃尔不服气,可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芳官可沒空听他的道理。
当皮埃尔那天离开肖乐天别墅之后,赶紧调阅了大量关于1860年远征的资料,哪一年他已经被情报部门雪藏了,很多细节他都不知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城一路烧杀抢掠,甚至连皇家园林圆明园都被焚毁了,中**民死伤者无数。
普通民众所能了解的远征,都是法国政府经过美化之后的,而皮埃尔所调阅的情报可是真实的历史,别的不说了就看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他心中的防线就已经动摇了。
“国与国的战争,你伤害百姓干嘛啊?圆明园那可是万园之园,是人类园林中的瑰宝,怎么一把火烧掉呢?真真如雨果所说,两名强盗毁灭了中国夏宫,这是全人类的耻辱…”
皮埃尔是一名浪漫的法国人,而浪漫的人大多都是纠结的,他们执着于心中的道德标准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而这种纠结有时候真的是能够改变历史的。
被芳官呵斥一顿的皮埃尔心情异常的沉重,他一方面觉得让芳官迁怒很委屈,而另一方面又觉得法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來,又很可耻。皮埃尔的心就如同烙烧饼一样,翻过來调过去,两面都被烤的焦香四溢了。
“肖乐天啊,你以为我猜不到你的计划吗?你在市议会里,就在地下水道模型面前关注了十五分钟,真的只是好奇嘛?”
“北部边境普鲁士军队异常调动难道和你沒有关系?你的军官团在汉堡救了那么多孤儿,整个普鲁士王国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不会还吗?”
“哦…让我好好计算一下,普鲁士军队直接南下营救肖乐天的可能大概在15%成功率在45%不不不,这个比例太低了,他们不会这么不智的……”
“如果瑞士方面给你开放边境,那么你的成功几率在多少呢?哦,上帝啊,进入达到了75%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皮埃尔其实不是一名情报专家,他其实是一名数学家,一个把数学应用到情报方面的专家。他所考虑的其实只是成功概率的问題。
在他的计算中,肖乐天利用新军偷袭贝桑松的概率居然达到了90%这真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皮埃尔真的想向法国当局汇报这一结果,可是在最后关头他还是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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