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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东尼奥和莫冠尘赶到医院里时，林老董事长的病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林家的人，林正浩、朴善英，安东尼奥的二叔林正源、大姑姑林妙珠，小姑姑林兰珠，还有与他同一辈的林维成等都在场。

看见安东尼奥长身玉立站在病房门口，房里众人有的诧异，有的脸色阴暗，也有的满脸惊艳。当然，惊艳的都是年纪较轻的小女生。

“维隽！”林正浩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步离开病床迎了上来，却在即将接近安东尼奥时停了下来，迟疑地看着他冰冷的神色。

安东尼奥嘴角弯了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丝毫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直接走向林老董事长的病床。

床上的林老董事长已经听到了声音，勉强地睁开眼来，看见棕发碧眼的高大人影靠近，浑浊的眼里突然有了亮光，变得明亮异常。他颤巍巍地朝安东尼奥伸出了手，“维……”

他哆哆嗦嗦地，竟然连安东尼奥的名字都叫不完整了。

莫冠尘跟在安东尼奥进来，讶然看着林老董事长。这个老人，比她几个月前见的时候，竟然老了至少二十岁。见安东尼奥就在距老人的手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下不肯再前进，任老人怎么努力都无法够到，她忍不住说：“既然来了，有什么就说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干嘛要咒我爷爷？”林维佳气愤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安东尼奥，小声地问，“你就是维隽哥？”

“维佳！”林正源向女儿使了个眼色，直接将她拖到后面去。

莫冠尘见安东尼奥还是不动，索性将他向前推了一把。

林老董事长的手终于抓到了他的衬衣摆，打着哆嗦终于喊出了孙子的名字：“维……隽！”

安东尼奥僵了几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然后缓缓地握住那只紧抓着他衣摆不放的干枯的手。

林老董事长激动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仿佛想将他的模样刻进脑海里，紧接着视线又移向莫冠尘，神色微微顿了一下，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又伸了出来，颤巍巍地伸向了她。

莫冠尘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林老董事长露出了欣慰的笑，将她的手和安东尼奥的手放在了一起，紧紧地握了握。

“爸……”林正浩也看了看莫冠尘，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林老董事长嘴角含笑闭上了眼。“爸？”

“爸？！”站在一旁的林兰珠也扑了上来，摇了摇林老董事长，结果却是将林老董事长握着安东尼奥的手摇了下来。

那只失去了一切生命力量的手，在摇晃中软软地垂在床沿，再也不会抬起来，而它的主人已经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安东尼奥目光复杂地望着床上毫无生机的老人，手悬在空中，维持着被老人握住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而病房里已经闹翻了天，有人喊爸，有人喊爷爷，有人喊外公，有人找医生。吵杂的声音，影响的只是环境，却没能影响他悲伤莫名的心。

他就这样站着，脸上无悲无喜。

这一刻，莫冠尘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握住他的手，炎炎夏日，却感觉到他手指尖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