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是如此说,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恐怕还要架着她回去。
“各位兄弟还是坐下来吧。”撄锋城主忽然笑道,与他坐一起的几人也都站了起来,与许城主那一党对峙着,“一则,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实在管不着。二则,请战令是西方界公认的规则,各位也都是城主,不能带头坏了规矩,该接的还是要接。”
许城主沉着脸看撄锋城主,“看来焦兄与蕴娘,关系非同一般啊。”
撄锋城主只一笑,并不说话。
许城主又对莫蕴娘道:“蕴娘,你修为远不如我,要真是接了请战令,我即使想手下留情也不可能了,你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莫蕴娘连连冷笑,似是不耐烦许城主百般退缩,道:“我前些日子去奈何天看我那姐妹,她除了给了我一些丹药,还教会了我一个小法术,无什么威力,只是好玩罢了。”
众人不解她为何说起不相干的事情,许城主确实心里一咯噔。
莫蕴娘继续道:“只是一个结印法,将灵印打入丹药,即使这丹药与我相隔万里,我也知它是何时被服用,与何物一起被服用。”
许城主猛地抬头盯着莫蕴娘,只见莫蕴娘冷笑一下,眼神志在必得。她昨日给许城主的那些丹药,有普通的疗伤药,有高级的补元药。许城主虽对她说只是受了轻伤,但却受了药后第一时间服用了补元药,岂不就是伤了真元?金丹巅峰的修为伤了真元,又何以和莫蕴娘金丹中期的修为相比?
许城主这时才是真的心慌意乱,但面上丝毫不显。倒是角落里一直未曾说话的骆雪飞在此刻走来,他怎能不知道许城主受了伤,又听莫蕴娘说了这些看似不相干的话,明白了他与许城主早在莫蕴娘的算计之中。
“我金鼎门虽是不入流的门派,但多一人也无大碍。”骆雪飞说道,眼神轻柔地看向许城主,“这城主之位不要也罢,和我一起离开西方界,何处不是逍遥?”
若说莫蕴娘此前之言,许城主还能狡辩过去,骆雪飞这么一说,事实就实在再清楚不过了。许城主一时脸上青红交加,略嗔怒地瞪他一眼。骆雪飞却不卑不亢地站着,丝毫不羞恼。他身后的金鼎门众人却是懵了。
莫蕴娘冷眼相向,“让你们双宿双飞去?那我几十年光阴错付,去问谁讨个公道?”
“情爱一事本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公道可言。”骆雪飞轻声道。
莫蕴娘冷笑道:“你以为我将他逼到这个程度,你再断了他的后路,他就会安心跟你走?”
骆雪飞这才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眼神一暗,语气高了点,对许城主道:“你还不与我走吗?”
“他走不走我管不着,但你必须留下,给我个说法。”
观月楼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男音,众人不知谁此时还要掺进一脚,都往后看去,却看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和一众歌舞班,初以为又是一起说不清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谁料那群人往这边走来时,莫蕴娘却是恭恭敬敬地迎上去,作揖道:“参见令一真人。”
这六字一出,众宾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尤其是许城主、骆雪飞与祁觅云等人,脸色犹如被惊雷当头打了一遭般。
莫蕴娘看了眼奚央和顾景行,又看到他们身后还跟着畏畏缩缩凄凄惨惨的生死门门主。
奚央问道:“你认识我?”
奚央如此问,便是承认了身份。顿时,众宾客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是否该相信。
莫蕴娘忙回答:“我曾是奈何天外门弟子,因当初同室姐妹入了内门,也侥幸去奈何天内门一观,恰逢当日令一真人到访奈何天,我随众多弟子远远瞻望过令一真人的真容。但真人神威,我出了奈何天便忘了真人模样,是不久前又见真人,才突然想起。”
不等奚央继续问,莫蕴娘索性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说来也是巧,我认出令一真人后,也认出了令一真人身边这位朋友,我知你曾在南方界抱邺城待过数月。”
顾景行奇道:“你怎么知道?”
莫蕴娘苦笑几声,眉梢全是对自己的嘲讽,说道:“实不相瞒,这生死门门主也是我派人引诱而来的。是因我发觉枕边人另有新欢,竟还是男人时,我便伤了心。叫人去查明,查到金鼎门门主身上,我在搜寻证据时,偶然发现金鼎门中人曾谋害过一位陌生男子,一时以为奇,便深入查了一番,查到生死门上,也查到顾景行道友身上,只可惜我查到时,顾道友已被骗入幽水涧多日,实在遗憾未能搭救。日后也因此常常叹息。谁料前几日又见顾道友,初时还以为我看错了,后拿到顾道友曾录下的影石才敢确认。我为道友庆幸之时,便又想起当日道友所遇之难,再看顾道友与金鼎门众人相谈甚欢,怕道友不明真相,但又不敢贸然说明,怕真人和道友误以为我挑拨离间,毕竟谁能想到金鼎门竟恶毒至此,连毫无恩怨纠葛的顾道友都要逼迫至死。只得先去寻来了证人才敢表明心意。”
顾景行早就料到生死门门主的出现必然不是巧合,可听见莫蕴娘如此说,他心里就算不痛快,觉得被人算计了,也不好发作。更何况,若不是莫蕴娘,他可能真的无法料到他当日幽水涧一事原来金鼎门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他看对面金鼎门那几人的惶惶神色,便知莫蕴娘的话即使有假,也假不了一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