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四少会忽然提起,她将脑袋搭在他肩头,闷声答道:“嗯,没想到他居然使诈,爆炸的车子里根本就不是魏哲,他应该早就下车了,故意引我离开的。”
想起今天的事情她就来气,魏哲居然趁她未来之时便下车躲好,让手下将她引开,然后他再择路逃走,果然是只老狐狸,也难为他比他们多吃几十年的饭了。
“这样子才有意思,我们也玩玩猫捉老鼠,不然老是让他当猫,我们岂不是很吃亏,”他淡淡蹙眉,末了补充一句:“家生总比野生好点吧。”
“……”
靠之,思维要不要这么带着跳跃性发散啊。
加护病房里是一片刺眼的白,邻着病床的桌上摆放着一束淡雅的水仙百合,淡紫瓣如杜鹃,1970年代英国才开始有花卉育种家进行品种改良工作,寓意着喜悦,期待相逢。
期待,喜相逢。
诺斯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靳蓝筠的伤势,紫电和惊雷候在一旁大致说了一些,可他心里焦急听不进半句,自己下床便立刻冲了出去,连鞋子都没顾得穿上。
四少和苏薏宁刚从靳蓝筠那里过来,就见诺斯的病房里一个人影直冲出而出,路过四少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疑惑而问:“诺斯,你要上哪去?”
“王妃,王妃,靳蓝筠,我……”他喃喃,转过头看向他们时眼底都是迷茫与担忧,话都说得有些断续,语无伦次的。
苏薏宁和四少眼底瞬亮,四少抓着他的手忽然无力垂了下去,垂下眸:“诺斯,王妃她……”
忽然沉下去的语气带了深深的愧疚,原本还急着去见靳蓝筠的诺斯眼底忽然一片清明,抓着四少的手问:“她……怎么,怎么了?”
被他紧紧地抓着手臂,四少还能察觉到那强压下去的颤抖和他声音里刻意的镇定,带着歉疚望他一眼,四少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平地一个惊雷,诺斯觉得自己脑子里像炸开一样,往事硝烟四起,靳蓝筠的容颜如同电影过场般在那混乱里点起狼烟,他怔怔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却是瞬间苍白。那些刻意忽略的东西却在此时被唤且醒争相涌入,他踉跄一步却已是无力靠在墙上,灰白着一张脸,神色悲恸。
“诺斯,我知道有些话永远不说出来才好,但是我们要做的是坦然面对不是么?”苏薏宁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言辞间却是含糊,恰到好处的将他误导。
坦然面对,诺斯唇边牵起一抹苦笑,静静地闭上眸子,四少努嘴让苏薏宁看他放在身侧的手,她顺着视线望去,他的双手果不其然在颤抖着。
苏小姐继续说教:“诺斯,你究竟有没有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躲避是懦夫所为,你知道靳蓝筠是怎么想的么,你知道她喜欢你么,你知道她喜欢着你却陷在深深地恐惧与担忧中么,诺斯,你明白这些还不晚。”
“她喜欢我啊……”诺斯仰头,温热的泪水从颊边流过,忽略了苏薏宁刻意放在最后的一句话,他像想起什么似得忽然一笑,语气却带着哀戚:“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再跋扈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收敛起自己的张牙舞爪,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靳蓝筠追随着他的眼神里有的迷恋与挣扎,他喜欢她眼底那样的纠结,他同时也害怕忽然有一天在她眼底再也看不见这样的东西,他该如何是好。
“都知道了还这样,男人都一个样……”苏薏宁瞬间扭曲,低声喃喃,一把掐着四少的腰际,小声警告:“他这样都是你害的,要是他疯了你得负责而且是全责。”
“我才说一句,后来是谁心存不良的说了那么多,”四少淡淡扫她一眼,“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苏薏宁一怔,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却是死鸭子嘴硬,“你不知道万恶讲源头,谁开头谁自己知道。”
“开源节流。”
“好,你赢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所有感官,福尔马林的味道似乎还在鼻尖萦绕,眼底所蓄满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他仰着头似乎不愿再说什么。
那些逃避的情感似乎找到宣泄的缺口,诺斯一拳砸在雪白的墙壁上,低声嘶吼着:“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她就不会这样子了。”
他眼底似乎是瞬时染上的赤红,一拳一拳砸在墙上疯了一般,低吼着:“靳蓝筠,你怎么那么傻啊!
无助而绝望的嘶吼与这异常的举动立刻将病房里的紫电惊雷招来,他们望着陷入魔怔一般的诺斯与站在一旁装无辜的四少和苏薏宁,似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回答。
他们二人交换一个眼色,只能上前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