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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离到江亦枫的别墅的时候，别墅里黑洞洞的一片。

罗姐似乎不在家。

打开了落地灯，就看到沙发上蜷曲着一个人影。

江亦枫身上的衣服还没换，雪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此时被压地泛起了几道皱褶。

他的腿长，沙发的地方不够，所以微微地蜷着，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目垂闭着似乎已经睡着。

但他睡地确并不太踏实，似乎察觉到了眼前的光亮，眉心微微一蹙，撩起了眼皮。

他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脸颊还是瘦地吓人，他看了舒离一眼，稍稍坐起了身子。

“你还知道回来？”

江亦枫冷笑一声，面色带着几丝讥讽玩味。

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挑起了这几日以来，堆压在舒离胸口的，所有难堪又羞怒的情绪。

在街头的那一记耳光。

刘姨的冷眼。

小别的哭泣。

和江亦秋那疲惫而苦涩的笑容

所有的画面交汇在一起，舒离的嗓子忽然就哑了，她抬起头，嘴唇翕动，缓缓才道。

“是，我回来了。”

“我敢不回来，能不回来么？”

“江亦枫，你说过，你会让他什么都没了……”

“可是你想没想过，毁了DH，什么都没了的，不止是他！还有多少人的希望！”

舒离的嗓音低哑，她想要竭力地平稳住情绪，可是语声都是破碎的。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孩子，他抱着我哭，问我说，没有钱做复健，他是不是再也没法下地行走了……”

“江亦枫，你好狠的心！有什么事，你可以冲着我来，但是DH的病友们又有什么错，你怎么可以这么剥夺他们的希望！”

她单薄的身子因啜泣而微微颤着，脸上满是泪痕。

江亦枫瞳孔微微一缩，眼角不自然地抽动着。

他的拳头已经握起了，舒离看得到他削瘦的手臂上，隐隐凸起的青筋。

他生气了。

舒离胸口微微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他那握起的拳头，下一秒就要招呼到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她也没有躲闪，只是呆站在原地。

他却松开了拳头，眼眸中那丝狠戾一闪而过，只剩下一片她看不懂的墨黑。

他嘴角微微一挑，笑容好似有些嘲讽。

他站起了身，从酒架上拿了瓶红酒，又抓起了一个杯子，打开酒瓶，倒了半杯。

看着那酒杯里鲜红的液体，似乎又回到了多日之前，他喝了酒后，不住地咳嗽，咳地酒杯里也是一片鲜红。

小护士的提醒还在耳边回响，舒离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看着他将那鲜红的液体，缓缓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