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珠见状,就“哈哈”笑了起来:“陆状元,你不是跟皇兄打猎去了吗,怎么还在车里?”
陆浸秋脸涨得通红,一脸窘迫,却是不敢看温明珠一眼。顾自扶袖拭去下车时衣袍上沾上的灰尘,便“蹭蹭蹭”地往山脚的凉亭去了。
温明珠自然跟了过去,等陆浸秋坐定,她就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
陆浸秋还是不肯看她一眼,她一坐下,就侧过身,将整个人面对右边坐着。温明珠立刻就跟着换去他右侧的位置上坐了,并且将脑袋探到他的面前,主动地迎向他的目光。
陆浸秋一不小心看了她一眼,一张白皙的俊脸倏地一下便红了,当即慌不迭地转去了左边。厚脸皮的温明珠自然立刻又跟着过去。
于是在左、中、右、中、左,来回了三趟之后,陆浸秋终于受不了了,“霍”地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懊恼地说道:“公主自重!”
“我哪里不自重了?”温明珠“嘁”了声。“我看啊,不自重的人,是陆状元你才对。”
“怎、怎么可能是我?!”陆浸秋要恼羞成怒了。
他自幼饱读诗书,谨遵孔孟之道,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金规戒律,从未曾越雷池半步,怎么就说他“不自重”了?而且还是被一个自己本身十分不自重的人说,这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温明珠笑嘻嘻地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是孔夫子说的,对不对?”
“……对。”陆浸秋忍不住偷偷瞧了温明珠一眼,心想,不是都说明珠公主不学无术么,怎么还会知道孔夫子的名言。
温明珠拄着下巴往陆浸秋身前凑了凑,又将他吓得一缩,赶紧将整个身子转走。
“那你看看你啊,举行慌张,目光躲闪,一点都不坦荡荡,你说,这是不是小人行径?”
“我不是小人!”陆浸秋自幼饱读圣贤书,当然不能容忍被人污蔑为“小人”,立刻就急着大声分辩。
“不是小人的话……那就是对我有非份之想!”
陆浸秋一愣,半晌才回过神,青红着脸分辩了一句“才不是”,就匆忙起身,几乎是用跑着回到了马车旁,问那两个侍卫:“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侍卫用同情的目光看看急得快哭了的陆浸秋,心想陆状元好可怜啊,被公主调戏得好惨。但是对于他的问题,他却也只能回答“属下不知”。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天哪!我该怎么办才好?”陆浸秋在心底无声长叹。
温明珠不知何时又跟了过来,瞧了瞧他,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啊,避我如同避瘟疫一般?”
陆浸秋侧过身,不理她。
过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又想到她刚才问这句话时的语气,与之前不同,似乎带了些落寞与无奈。心想,公主再怎么任性胡闹,却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自己这样对她,确实是有些太不君子了。
于是,迟疑着转过身,然后却发现,温明珠不知何时已经转回身,往马停立的位置走去了。她的身影,在树荫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娇小落寞。
“我不讨厌你……”陆浸秋脱口而出。在温明珠的脚步停下来之后,他心里又有些后悔,连忙又补充上了一句。“但是我不要做三分之一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