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不同意,“皇上。”
她没忘记,楼心月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很高。万一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她趁人不备时跑了怎么办?
楼心月看向太后,猜出她的顾虑:“太后尽管放心,臣妾如今可怀着龙胎呢。况且,寺外围了那么多御卫军,臣妾即便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飞。”
太后不再说话,楼心月怀着龙胎,又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日后甚至有继承大统之权,想来楼心月也不会置孩子的名份于不顾,她今日若真逃了倒好了。
欧阳墨轩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袭若待奉。楼心月立于棺木前,目兴锐力的打量着眼前尸体,对袭若吩咐:“将盔甲脱下。”
“这……”袭若有些犹豫,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袭若,这是本宫最后的希望了。”
袭若不再犹豫,上前向尸体行了礼,开始脱盔甲。
用了近半柱香的工夫,袭若才将尸体身上的铠甲脱下,楼心月看了眼,又咐道:“将外袍也解了。”
袭若又开始解外袍。
只剩中衣时,楼心月上前解开中衣,就见尸体的上身一片苍白,流血过多的原因,身上伤痕累累,皆是长年征战留下的旧伤,尤其是胸口处,一处伤痕明显,正是当年征战北池时,不幸中了敌人埋伏,被一支长箭直穿心脉,也就是那一次,欧阳墨轩不顾群臣反对,亲自带了三千精锐,日夜兼程,杀入重围,最后救下了性命奄奄一息的父亲的那一次。
所有的伤痕都吻合。
楼心月的心又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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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打下,静安寺的后院中,所有人却皆无心享受这样的阳光,院子里静静的,无人敢言。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堂的门开了,楼心月由袭若扶着自里面走出来,双眼红肿,显然方才又哭过来。
待走到欧阳墨轩跟前,楼心月突然说道:“皇上,求皇上还先父一个清白。”
一句话刚说完,她突然身子晃了晃,向后倒去
“月儿!”
欧阳墨轩一声惊呼,快步上前接住那下滑的身体,同时吩咐:“快传华向生。”
宫人们奔向跑去,一时的静安寺后院,一片混乱。
一连三日,整个万承宫都处于一片阴霾之中。
一连三日,欧阳墨轩没再展露一次笑颜。
一连三日,楼心月昏迷不醒。
一连三日,御医院所有御医衣不解带,侍奉殿外。
不日,欧阳墨轩传旨,楼将军一生为国四处征战,一生立功无数,追封为一等护国公,安烈侯,同一等亲王爵位。
一时朝堂纷议,却也不敢有人提出异议,如今皇后娘娘已证实那具无头尸便是楼将军,种种推理依剧皆指出楼将军是为国捐躯,众人再不敢妄加通敌卖/国之名。
一时,无头尸之事被京都百姓纷纷传来,皆言楼将军被敌擒获,不肯投降而被敌军杀之并割下其首级,忠心可表,肝胆可照,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忠臣良将。
接着城中又传出中一番言论,皆道,楼将军是被奸人所害,楼府那日的大火也是人为,这一切并非天意,而是有人故意陷害忠良。
慢慢的,又不知谁将惠贵妃并非楼家亲生女儿之事传开,更说起那日楼将军灵前,惠贵妃盛装而立,毫无悲伤之色,实属忘恩负义之人。又说皇后娘娘遭人陷害,身怀龙胎,却被关在冷宫,百官竟无一人说情,大有残害忠臣之后,皇室后裔之心。
连续半个月,京都各种传言接踵传来,又值年下,四外商家采办,很快消息便传出京都,群臣们上下朝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深怕被指那‘残害忠臣之后,皇室后裔之心’的人是自己。
彼时,朝中百官势分两派,一派言,楼将军通敌卖/国之嫌之除,求皇上放皇后娘娘出冷宫,并加以抚慰。又道,皇上子嗣单薄,皇后娘娘怀有龙嗣,关系国之根本,朝之兴衰,万不可再有差错。又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惠贵妃身世不明,心性不纯,实在没有掌理后宫之德。
另一派言,皇后娘娘刺杀太后罪证确凿,其罪当诛,念及怀有龙胎,这才只囚于冷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太后已网开一面。又道,楼将军虽为国捐躯,但向来战场凶险,这本是军将之责,皇上追封其为一等护国公,安烈侯,同一等亲王爵位,已属嘉奖。
朝中两派口舌纷争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