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报仇。
那颗仇恨的种子早在她八岁那年,便已在她幼小的心灵上深种,如今早已发芽,只待长的更加茂盛。
而这茂盛的养分便是她的强大,她要强大,所以她要习武。方才她看到了,皇后的武功这么高,若是她也能拥有像她一样高的武功,便可以为母妃报仇了。
皇哥哥说过,只有让自己强大了,才会不被人欺辱,才会让那些曾经欺辱并试图害死自己的人得到她应得的惩罚。
楼心月看着朝阳,并不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正在经历怎样的深思夺度。更不知道,这个看似被欧阳墨轩保护的很好,未经皇室尘污沾染的小小公主,其实早在多年前便已仇恨深种。
而别人所看到的那一切天真未泯,单纯简单,都不过只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而已。
因为曾在多年前,有一个同样用孱弱多病的外衣来保护自己的兄长对她说过,人最强大的不是将自己的所有都袒露在别人面前,而是要让别人永远看不透,猜不透,无从下手。
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因为他用行动证明了这句话,他如今已经慢慢强大,而且会越来越强大。
“皇嫂,你能教我武功吗?”
朝阳再次提出的想学武功的请求是楼心月没想到的,而且还是一脸真诚的表情。方才在门外,她只当她是看到她武功,一时兴起,看着好玩才这样要求的,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你可经告诉我,你为何一定要学武功吗?”
她知道,所有的公主皇子都是有自己的护卫的,不管到哪都有人保护。而且习武是一件非常考验人体力毅力与耐力的一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其中还要看人根骨与天赋。有些人天赋异禀,生来就是习武奇才,一两年便可有所成,就如她,身体内藏着高深内力,这才让她一年便学得有些人终生也不可得的高深武功。而有些人,资质生来愚钝,即便花却毕生的精力,也是难有所成。
她看了看朝阳,如她这般金尊玉贵的身份,自然是自小便养尊处优惯的,如何能吃那份苦。想当年她便吃尽了苦头,尽管西门云天与华向生平日里都将她视为宝贝一般的宠着疼着,但是一旦涉及练武,便是一分情面也不讲,一丝疼惜都没有。什么扔进湖里练憋气,埋在坑里练耐力,立在雪中的梅花桩上练定力,这些事她无不经历过近百次。
“因为……”
朝阳认真的在想理由,因为她想让自己报仇,她要报仇就必须先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在她看来,拥有强大的武功也是一种强大。
只是,这些理由她并不能说出来。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自保了啊,到哪都要一堆护卫跟着,太烦人了。”
不过一瞬间,朝阳脸上那深沉的表情便被明快的笑容所取代。低头抬头间,已是换了一张脸。
因为她先前是低着头,楼心月并没有看到她那深沉的一面。轻轻一笑,一副‘果然如她所料,公主当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的笑容。
“哎呀,皇嫂……”
朝阳又开始恢复到她一如往常的众人心中早已认定的金娇玉贵的公主状态,开始用她最拿手的撤娇,扯着楼心月的衣袖开始摇晃起来。
楼心月看了看自己的衣袖,自见到朝阳后便早就布满褶皱,终于被她摇得没有办法,随口答应道:“好好,好!”
“真的?”
朝阳不敢相信。
“真的。”
楼心月笑着点头。
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既然她想学,便教她一些基本防身的功夫,即便没有大作为,用来自保也是不坏的。
两人说定,便回到宫苑,初夏初晴一去围场便告诉她,她住在离琼华殿最近的绛云殿。袭若没有跟去围场,以留下来收拾宫苑为名,暗中观察楼心然与云绾君的一举一动。
果然,楼心月一回到绛云殿袭若便迎了上来,见到她身边的朝阳,眼中顿露喜色,忙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万安!”
“袭若姑姑,你怎么在这里。”
袭若与朝阳两人显然早已相识,且看起来交情还很深,朝阳见到她也是一脸欣喜,忙上前扶起她,说道:“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方才回宫还想着去找你,可是到了万承宫听打扫的宫人说你早已不在那里当差了,没想到你竟到了皇嫂这里。”
袭若表情微微一滞,转眼瞥了眼楼心月,表情略显惊慌,又有几分尴尬,好似心中深藏的秘密被人探知一般。
楼心月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表情并无所动,又看了看仍是不住表示关切的朝阳。
只是越是如此,袭若的心里却越是无法安定,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已基本了解皇后的心性,有时侯风平浪静并不代表她就不去在意,而相反,越是风平浪静,越说明她入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