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皆是如此认为,这不过是兄弟俩间的玩笑。却不知道,这看似平常的一个玩笑间,却早已电闪雷鸣间过了多少招。
两人都非寻常人,也都非善类。虽看着是一句无意的问话,里面却是暗藏杀机,各有用心。
其他人并不说话,不想渗和到两人之间。此时,谁渗和进来谁倒霉。
大队人马依然行礼着,没人再提这件事,仿佛那个问题早已烟消云散,散落在广袤的天空下。阳光依然明媚,秋风依然爽朗,天空依然那般透蓝,如水洗的一般的干净明亮,偶有几朵白云,洁白而柔软。
这是一个好天气,适合出游,也适合狩猎。
自始至终,其他人没有说一句话。欧阳墨瑞,欧阳墨辰,这两人始终沉默着,甚至目光一直看着前向,连向身后瞥都没瞥一眼。这符合他们的性格,事不关己,何必金言。尽中其中一个还是另一个人的亲弟弟,但是皇权之中,真正的亲情又剩多少。
而刚才那两个明抢暗箭的又何尝不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
皇权之争,没有谁会为了那一点的血脉相同而有一丝的怜悯,犹豫。
相比而言,南宫珏与司马清扬倒是认真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南宫珏一脸淡漠,尽管此事似与他有关,却依然不改往日那沉着冷静的表情。司马清扬却是眉头轻蹙,但也只是轻蹙而已。
车轿里,欧阳墨轩也始终沉默着,单手支额,静静的靠在轿壁上,双眸微闭,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沉思。
楼心月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面对政权相争兄弟暗斗的反应。自欧阳墨玄问出那句话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没有变过。
她知道他字字句句都听在了耳朵里,记在了心里。她忽然一下子懂了他平日里的处变不惊,淡漠无情。身处这样的皇权中,需要不是喜怒于色,不是当即斥责,需要的便是他这般深沉的隐忍。若他没有足够的心计与城府,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也不会归他所有。
她也不吵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浅浅的品尝着,忽然觉得往日里清香四溢,唇齿留香的茶,此时却多了一份苦涩的味道。
众人都在沉默着,却有一个叫声突然划破了这份沉默。
“停下,快停下。”
是一个宫女的声音,楼心月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盏,听出那叫声是从后面传来的,好像还是玉乔的声音。
“停下,快停下,惠妃娘娘动了胎气。”
果然是玉乔的声音,从楼心然的车轿上传了出来。事关皇嗣,众人不敢怠慢,前面领路的左成俊听到叫声,忙抬手一扬,人马都停了下来。
“皇上,皇上……”
玉乔一边喊着一边已经奔了过来,搂心月放下向外探望的轿帘,回头看了看欧阳墨轩,就见他仍是闭着眼睛,仿若根本没有听到。
当下明白他的用意。
再次抬手撂开轿帘,正好玉乔也已经跑到了他们的鸾轿旁,正在再次说话,她忙示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玉乔当下闭上了嘴巴。
“何事慌慌张张的?”
她出声威严,却又一副极力压低声音的样子,责怪道:“皇上睡着了,别大惊小怪的忧了圣驾。”
“奴……”玉乔一个字刚说出,见楼心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忙放低声音,将声音降到最低,“回娘娘,惠妃娘娘动了胎气,请娘娘快找御医去瞧一下罢。”
楼心月向轿内看了看,知道欧阳墨轩没有‘醒来’的打算,便伸手掀起前面的轿门。袭若一见她,忙伸手扶了过来,李义放下垫脚的木梯,两人一道将她扶下了车轿。
“你且莫要慌张。”她看了看正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玉乔,缓缓道:“有随行的御医,便叫韩御医先去瞧瞧。”说罢向一旁的王禄道:“王公公,皇上龙体劳累,睡着了,你且去安排此事,切不可惊了圣驾。”
王禄应了,忙命人去请了韩御医,领着他一道向楼心然的车轿走去。
楼心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又向一旁正侯在那里的左成俊道:“左统领,惠妃动了胎气,怕是一时半会还好不了,你且让大家暂且休息一下,稍后再行。”
左成俊得了命,忙命人前后通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