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明了七八。只听长萼公主“嗤”的一笑,道:“风吹竹子,那不正是笛子么。嗯,果真是内有玄机啊。”看向欧阳墨玄又道:“你这孩子,打小便一肚子刁钻心思,事事皆与旁人所想不同。如今越大,这刁钻心思却越多了。难怪众人称你为‘鬼才’二字,当真叫姑姑一顿好猜。”
欧阳墨玄忙笑了笑,一张嘴如抹了蜜般,道:“姑姑那是故意不道破,给侄儿留脸面呢。以姑姑的聪明睿智,又怎么侄儿可以难倒的。”
长萼公主只是笑着,连连道好。看向楼心月又道:“普天之下只怕也唯有你能猜出他这刁钻的心思了,真真是心细敏锐。”
楼心月忙谦和道:“姑姑谬赞了,不过是月儿一时幸运罢了。胡乱猜了个,不想竟瞎猫碰了死耗子,纯属侥幸而已。”
欧阳墨玄见她如此说,好奇道:“不过,臣弟也很想知道,皇嫂是如何猜到的?”
楼心月看向他道:“本宫是这样想的,首先,六爷是说此物是送于本宫的。所了,本宫首先排除了金鼎这一物。众人皆知,鼎,有四平八稳之意,又是立国的重器,是权力政权的象征。国之盛,为鼎盛,国之运,为鼎祚。亦有鼎彝,问鼎,一言九鼎之说。何况金鼎,更是历来帝王专用之物。所以,若六爷说是送于皇上的,本宫定猜它而无疑了。”
欧阳墨玄点了点头,“皇嫂高见。”
楼心月只浅浅一笑,又道:“至于香料,看看在座的禧妃便可知道,西楚盛产香料,若说这天下最好的香料,定是出自西楚。所以,若是四爷,本宫便可能猜是香料。”
顿了顿又道:“至于竹子与江水,其中江水自然不用本宫多说,而若说竹子。”看了看欧阳睿之,“这清风苑里怕是最多的便是竹子了,六爷又何必多此一举。”
打着‘既然猜了,便干脆猜到底’的心思,楼心月又道:“且,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六爷所送之笛定非寻常的笛子。”
“噢?”欧阳默玄故作不解,“臣弟不知皇嫂所言何意?”
“众所周知,天下有二笛,其中数一的便是那素有‘清风玉露一相逢’之名的青音。此笛是由翠玉所制,质地通透,音色清亮。可低沉如清风拂过,亦可脆雅如水滴激荡。而此笛早在数年前,便由皇上赠于了丞相大人。”
欧阳墨轩道:“不错,丞相素来擅笛,那支青音确实在八年前被朕赠于了丞相,而他这‘玉笛公子’的美名,便也因此而起。”
楼心月笑道:“皇上待丞相知己之心,令臣妾感佩。”看向欧阳默玄又道:“其二,便是有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称的雅韵。此笛为白玉所制,通体润白,如月下梨花。且,此笛轻雅之音最妙,犹如天籁,堪称天外之音。”
话一说完,忽听从旁边传来几声掌声,寻声看去,就见欧阳墨轩轻轻的击了几掌。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万分柔情,喜悦中透着几许怜爱,“皇后今日真叫朕大开眼界,当真可称是才冠六宫。”
他的眼神直白,当着众人之面也毫不掩饰,似深怕旁人不知他对她的宠爱一般。楼心月看着他,竟有几分痴了,忙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怕自己再次陷了进去。
低头道:“皇上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不过是平日无事时,白翻了书籍罢了,也只是借了古人之才而已。”
他只轻笑着,仍然看着她,完全视众人不存在一般。打趣着道:“皇后此话可是怪朕近日冷落了你?”
“皇上。”
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他竟故意曲解。忙抬头睨了他一眼,示意底下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更何况,旁边的太后表情早已不悦。
只是,她这一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却更像是眉目传情,多了一份娇嗔及刻意扭捏之作。
幸好,欧阳墨玄此时已命人取了玉笛上来,上前道:“皇嫂之才实叫臣弟心生佩服,这支‘雅韵’能得皇嫂这样的主人,也是它的福气。”
“那本宫便在此谢过六爷了。”
楼心月说着,忙向袭若看了眼,示意她去收下。袭若应了,走下去接过锦盒,又捧了上来。
长萼公主道:“皇后不如拿出来,叫老生也开开眼界,见见这传说中的东西。”
楼心月笑道:“姑姑说笑了,姑姑身份尊贵,普天之下什么是姑姑没有见过的,难得此物得姑姑青眼,这才是它的福气呢。”
说罢,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支白玉的玉笛,递了上去。
长萼公主接过,仔细了瞧了瞧道:“嗯,果真是极好的东西。”看向楼心月又道:“不知老生今夜可否有幸,得皇后赐曲?”
楼心月忙道:“难得今夜丞相大人在,姑姑何苦叫臣妾的拙技辱了尊耳。不如,就请丞相大人吹上一曲。”说罢看向欧阳墨轩道:“皇上以为如何?”
欧阳墨轩笑着点了点头,道:“也罢,朕也许久没听过丞相吹笛了,倒也十分想念。”看向南宫珏道:“子卿,你便随便吹上一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