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原本只是随意听着,并不多问,而听到这里,却不仅生出一份心思。以她对长萼公主的了解,她绝不是那信口雌黄,胡乱冤枉人的人。而太后寿宴那夜,当上官云梦要作飞天舞时,她又分明从欧阳墨轩的眼中看到一丝恨意,那样的恨意,似乎每在太后提到温惠太后时,她都会从欧阳墨轩的眼底看到。
难道,温惠太后的死真的另有蹊跷?
还是,这其中另有何阴谋?
想着,不禁问道:“长公主为何要说是太后害死了温惠太后呢?”
袭若没想到楼心月也会问这事,表情一顿,道:“这也只是下人们之间的胡乱踹测,娘娘不必当真。”
楼心月只道:“即便是踹测,却是空穴不来风,定也有何原由罢。”
“这个……”袭若犹豫的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状。楼心月看着她道:“你跟了本宫也不是一两日了,难道这宫里还有何事是本宫不该知道的么?”
袭若忙道:“不是。”又道:“只是,奴婢也不确定,怕说出来扰了娘娘清静。彼竟这宫里人多嘴杂,难免有着各种讹传。”
楼心月却是入了心,道:“你直管说来与本宫听听。”
袭若这才应了“是”道:“这些奴婢也只是听说,娘娘便也只是听听罢了。这话一说便要说到二十六年前了,那是个极其阴寒的夜晚,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听说温惠太后生下皇上后,突然血崩不止,无论御医们如何抢救,都无力回天,最后不幸薨逝。而当时陪着温惠太后一起在寝殿的只有太后与长公主。事后,长公主便一直怪是太后害得温惠太后血崩。不过,因长公主一向不喜欢太后,所以先帝并未在意,此事后来便也不了了之了。”
初夏猜道:“或许是温惠太后身子较弱才导致的血崩也未可知啊,长公主为何执意认为是太后呢?”
初晴也道:“是啊,又或许,是温惠太后先前胎象便不稳呢,或是,受过什么惊吓或刺激。”
袭若摇了摇头,“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温惠太后虽说先前害喜厉害,但是,胎象却一直很稳,而且,自她有孕后,宫里上上下下便都小心翼翼,从不敢拿任何事烦她,所以,一直到临盆前她都是好好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在产下孩子后突然血崩。”
楼心月忽然道:“如果是有人在她生产过程中,或是刚生下孩子时刺激她便有可能。”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袭若更是一脸茫然,“娘娘的意思是……”
楼心月只轻轻一笑,道:“本宫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又道:“好了,这些事也只在这里说说便罢,千万别传出去,没得惹祸上身。”
众人忙应了是,遵旨之言,便都不再言语。
一时遣退了众人,只留袭若一人,楼心月忽然问:“袭若,你可知上官家与南宫家的关系如何?”
袭若表情一愣,不解道:“娘娘为何如此问?”
楼心月只道:“本宫只是好奇罢了。”
袭若道:“要说上官家与南宫家的关系,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娘娘是知道的,在我朝欧阳是国姓,其后的南宫、司马、慕容亦是贵姓,南宫家与司马家世代为官,慕容家则世代为商。南宫家到南宫老爷更是位居丞相,而长公主的驸马亦是将军,只是不幸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至于上官家,原只是在圣祖皇帝时出了一位妃子,却也并不十分得宠。直到后来温惠太后,也就是当时的上官皇后入宫,上官一族这才一耀门楣,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门户地位亦是遥遥直上,一下子位居四大家族之首。而当时的上官家与南宫家并不十分往来,若一定要说出一从关系,那便是,奴婢曾听宫里一位与温惠太后的陪嫁姑姑相熟的老姑姑说过,太后的生母好像是南宫丞相祖父的表妹,两人曾经似乎还有一段感有纠葛,只是不知因何分离,又因何做了上官老爷的妾室。”
“如此说来,太后与南宫家倒还有一段渊源,倒也难怪太后对南宫丞相偏爱一些。”
袭若笑了笑,道:“是啊,要说太后对南宫丞相倒也真是十分偏爱。奴婢记得曾听侍奉皇上的老姑姑提起,说是南宫丞相年少时,有一次与皇上一起骑马,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太后闻言后大怒,将侍奉左右的下人全部杖毙,更是将南南宫丞相接进宫来医治。也是从那时起,南宫丞相便越发经常入宫,陪伴皇上左右。”
楼心月微微颌首,却是不语。太后爱护重臣之子也是在理,何况,南宫珏又一直陪伴欧阳墨轩左右,算是一直长大。只是,太后的爱护未免也太爱护了些。
若说是爱屋及乌,只怕是此屋非彼屋。
因楼心月先前一直在禁足,今年的中秋团圆宴便交由云绾君一手操办,淑妃协理。而云绾君为着赏月方便,特将晚宴设在离揽月楼最近的清风阁。如此,晚宴过后,便可登高赏月,别是风雅。
所幸,今日天公作美,白日艳阳高照,秋高气爽,到了夜里更是繁星满空,月圆如环。
酉时不到,袭若便开始伺候楼心月沐浴更衣,待盥洗装扮一应妥当时已是酉时过半,而晚宴则于戌时开宴。中秋晚宴本是家宴,并非宴请群臣,不过,楼心月却得知,南宫珏却在宴请之列。
另外,藩王除了漠北王欧阳墨璃外,云东王欧阳墨瑞,宁西王欧阳墨辰,秦南王欧阳墨玄,也皆会出席。天盛朝祖制,每年中秋佳节,各地藩王无特殊例状,必须回京叙职。此举一来为阖家团圆,二来,是防止各地藩王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从而生出忤逆谋反之心。另外,藩王除了漠北王欧阳墨璃外,云东王欧阳墨瑞,宁西王欧阳墨辰,秦南王欧阳墨玄,也皆会出席。天盛朝祖制,每年中秋佳节,各地藩王无特殊例状,必须回京叙职。此举一来为阖家团圆,二来,是防止各地藩王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从而生出忤逆谋反之心。
再者,如今又正逢北池来犯,必也要商议各地出兵之计,也好做好未雨绸缪,一旦开战,才不计手忙脚乱,失了先机。
说到北池之战,楼心月却在思虑,要如何让欧阳墨轩同意应战,并且让他父亲出征。而最最主要的是,她要如何在保她父亲无虞的同时,得知太后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