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闻言顿时清醒过来,轻笑着在曹性脑门上轻轻弹了弹:“敢情你小子不过是惦记着你家宋大叔就背着侯爷来偷偷闹我,胆子越来越大了么?”
曹性忙不迭软着语气求情:“我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军师不成,我知道军师心最软了,就饶了小子这一回吧。”
“行了,行了,快去了,侯爷那儿我去说,可宋大叔那边,该说的你可一句也别漏了哟。”
“多谢军师。”曹性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风一般卷了出去,也就没能看到修远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昨夜,我已和军师商量过了,宋宪、郝萌、成廉,你们几个带着余下的兵士们护送陈先生一道回西凉去和文选汇合。曹性年纪小,脑子活,就跟在我和军师身边做个跑腿的,也不大容易引起匈奴那些蛮夷们的注意。”吕布声音洪亮,迎着日光传出很远。
修远随意扯了扯腰间的衣带,也没多说话,独自一人上了吕布身后的马车。吕布颇有些意外的扫了修远的侧脸一眼就朝着部下们挥了挥手,匆匆忙忙跟进了车内。曹性朝着不远处的宋宪扬了扬手里的柳木弓,随着一众亲卫们赶着马车往虎牢关外走了去。
“修远,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似乎精神不大好。”吕布挑了车帘进来,在修远身边坐下,修长的双腿巧妙的一旋,便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放到了马车里略显窄小的软垫上。
“奉先,我明知宋宪这次回去,定要遭受些波折,却什么也没和曹性说,还强行把他们分开,是不是很自私?”
吕布转过头,拿俊朗阳刚的眉目里直视着修远浅茶色的眸子:“莫非你眼里曹性还只是个天真的孩子不成?自从我们从洛阳城出来,死在那家伙手下的敌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只要战争还在,不管是谁都只能丝毫不敢松懈的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旁边静默的看着罢了。修远,他们虽然是我的手下,却并不是因为要从你我这里得到什么庇护,这就像你,不管是在多么鲜血淋漓的战场,也从来不会软弱的躲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强。否则,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到底凭着什么才能支撑下去?”
“奉先,你说的对,是我太执念了。”修远细细凝视吕布棱角锐利的侧脸,良久终于在嘴角绽开一个安宁的笑容。
吕布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长臂一伸把修远整个人习惯性的圈进自己怀里:“清河,别胡思乱想了,匈奴还远,暂时在马车里补补眠,休息一下吧,毕竟到了草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骑在马背上了。”
修远本就魂魄不全,即便带着凝魂玉也远比普通人要嗜睡的多,吕布时时刻刻记得于吉的嘱咐,几乎是一有机会就让修远睡觉。而在修远睡着的绝大多数时间,吕布都只是安静看着修远的清秀的眉眼,面上总是挂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