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颜格格是吴克善王爷的嫡女,也是哀家的侄女儿,前些年的家宴上跟着进过宫,请过安的。”
福临又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来,索性也不再想了,笑道:“这么说来,也算是我表妹了。”
“若是立她为后,你可愿意?”
福临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直直看着玉儿,说道:“皇额娘该不会告诉我,那时候摄政王说给我物色的皇后就是她吧?”
听福临提到多尔衮,就知道福临对这桩亲事定不乐意了,玉儿急忙解释道:“那欣颜格格哀家倒是见过的,性子耿直活泼,豪爽不羁,当时年纪还小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想来现在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福临站起身来,怒道:“不管她有多美,有多好。只要是多尔衮选的,朕通通不要!朕是皇上,立个皇后选个妃还要经过他多尔衮的同意不成!”
见福临发火,玉儿急忙劝道:“皇帝先不要生气,听哀家说。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多尔衮事事自作主张,只是选后之事事关重大,所以要考虑周全,那欣颜不管家世还是脾性都是出挑的。”
福临打断玉儿的话,说道:“那皇额娘呢?是不是也想要朕娶欣颜格格?”
玉儿没敢直视福临,点头道:“欣颜格格怎么说也是哀家的侄女,算起来也是你表妹,以她的家世,当大清的皇后是没有问题的。”
福临苦笑道:“原来皇额娘今日给朕送来百合莲子羹的目的就是这个。好,既然皇额娘也是这么希望的,那待朕日后亲政,就立她为后。”
“皇帝。哀家不希望你一时赌气做错事,哀家也希望皇帝能开心,可是当年这聘礼都已经送去了,哀家也是无能为力。”
福临一听,更是生气,说道:“原来你们瞒着朕,聘礼都下了?那何必又来假惺惺的问朕的意见!”
“你!”
玉儿被气的不轻,苏麻见状,为玉儿辩解道:“皇上这话可就是冤枉主子了。当时主子不是没有阻止,可是摄政王的脾气皇上也知道。当时您又还小,主子身处后*宫还事事尽力替皇上周全已属不易,皇上要体谅主子才是。”
福临冷哼道:“若是为朕好。当年就该极力阻止!他多尔衮是臣子,却来管起朕的家事了!当初就不该听太后的,就应该趁着多尔衮气焰低沉的时候狠狠打击!”
玉儿压住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的说道:“皇帝,哀家承认。这些年来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哀家的确心心念念只为了你能更好。先不说其他的,就说欣颜格格。一,她是我博尔济吉特氏的后代,身上流着正统的皇室血脉,身份高贵;二。欣颜格格的父亲是哀家的哥哥吴克善王爷,如今科尔沁就属吴克善独大,周边的草原部落都臣服与他。若是娶了他最宝贝的女儿,就相当于娶了整个科尔沁;三,当年哀家没能拦住多尔衮,聘礼早在几年前就送去了,早已人尽皆知。
满蒙联姻是大事儿。当时你还小,不知情。现在也是时候该知道了。只为着这三条,你的皇后就只能是博尔济吉特氏,明白么?”
福临听得直摇头,苦笑道:“儿子明白了,朕这个皇上左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因为朕是皇上,所以不能娶自己心爱的人,因为朕是皇上,所以才要听从你们的摆布。那朕这皇上当的还有何意思?还不如削了发当和尚去!”
“啪!”
玉儿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福临的脸立即红了起来,满屋子的奴才都惊着了,全部吓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福临笑了笑,看也不看玉儿,低头说道:“太后的旨意朕明白了,若是无事,朕要看书去了,还请太后回吧。”
看着福临陌生的眼神,玉儿比剜了心还难过,红着眼睛又看了一眼福临,玉儿便带了苏麻拉姑出了养心殿。
一路上玉儿都不说话,苏麻见玉儿神色有异,也不好说话,暗地里寻思着怎么才能让玉儿心里好受点儿。
玉儿坐在高高的轿撵上,对苏麻说道:“苏麻,你知道么?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很冷。”
苏麻知道玉儿指的是什么,心疼的看着玉儿,不知道怎么回话。
玉儿自顾自的说道:“自那日哀家决心要扶持福临登基开始,就料到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麻听的心酸,忍不住劝慰道:“主子别这么说,皇上今日只是为了摄政王的缘故才会这样,主子别往心里去。”
“福临这孩子啊,小时候还看不出来,现在人越来越大,心思也越来越大了,哀家日见着皇帝一日日变得懂事,其实哀家也很欣慰。只是福临这孩子的脾气太过毛躁,遇到事不知道冷静,哀家怕他犯起浑来和多尔衮硬嗑上就不好收拾了。”
“主子的担忧苏麻也是明白,可皇上今日才和主子翻了脸,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在气头上。主子也别着急,等过几日皇上的气消了,奴婢先去替您劝劝。”
玉儿感激的看着苏麻:“那过几日你亲自跑一趟养心殿,好好替哀家说说。”
苏麻点头应诺,接着说道:“对了,主子,您前几日让人约了茆溪森法师进宫来讲经,前天人就到了,后来太妃娘娘听说了法师的大名,就着人把法师请到麟趾宫去了。”
“姐姐这些年还真是越发爱这些了,性子也比以前平静得多了。无妨,就让姐姐也听听茆溪森讲的经吧,哀家觉得每次听完他讲经,心里就能平静一点儿。”玉儿对苏麻说道:“告诉法师一声,等与姐姐讲完再来慈宁宫吧,不着急。”
苏麻点头应诺:“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