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虽闭目而睡,但是脑袋却没闲着,一直在想哲哲刚才所提四人中的另外两人。
济尔哈朗自是不必说,他同为辅政大臣,地位只比多尔衮的摄政王低一点,却处处受多尔衮的压制,内心不满肯定早已根深蒂固。济尔哈朗是镶蓝旗的旗主,平日里为人稳重,识大体,若是好好规劝,想来是可以帮到皇上的。
至于索尼就更不用说了,此人对大清忠心耿耿,甚至到了有些冥顽不灵的地步,他是最不会让人作出危害大清,危害百姓的事的。若让他知道多尔衮想左右皇上,图谋不轨,他肯定会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玉儿不免觉得心凉,皇位当真是有那么大的诱惑吗?竟可以让一个原本是君子的人变得面目全非,狼子野心?还是说,多尔衮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亦或者,让他变成这样的人,自己也有份?
玉儿不敢再想下去,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头就像要裂开似的疼,小心的上了床,玉儿平身躺了下来,努力不让自己再多想,这才慢慢的舒服了一些。
快过年了,天气也慢慢好转了起来,虽然依旧寒风刺骨,不过倒是也不再飞雪,行走各宫也方便了许多。
皇宫里经历了易主的事儿,原本各个神经紧绷,如今因为快要过年的关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都轻缓了几分,不再严肃沉闷。
苏麻回到慈宁宫时,玉儿已经睡着,看着玉儿熟睡的样子,苏麻不忍叫醒她,便让传膳的太监将饭菜摆在桌上,就遣了他们离去。
不知睡了多久,玉儿头有些昏沉沉的,慢慢坐起身,见四周都黑黢黢的,还不等开口,苏麻就点了灯过来。
“主子醒了,可是饿了?饭菜都在小厨房里热着呢,现在要不要传?”
玉儿看了看窗外黑透了的天,问道:“哀家睡了多久?怎么天都黑了?”
苏麻点亮了内殿的烛台,回道:“怕是奴婢走了之后主子就睡下了,现在天才擦黑,因为屋里没点灯,主子才会觉得太黑。主子要传晚膳了么?”
“哀家没胃口,不用传了。”玉儿摆摆手。
苏麻回绝道:“听守夜的宫女说,主子这几晚睡得不踏实,现在又不吃东西,这样身子会累垮的,到时候谁来替皇上谋划呢?”
玉儿对苏麻笑笑:“就你理由多。罢了,你随便热几样清淡些的小菜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
苏麻拉姑正要出去,却突然说道:“对了主子,前几日密报回来了,说吴克善王爷并没有与摄政王有私下的联系,只是为了立后的事儿,两边几乎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据截信的人说,里面只是一些平平常常的问好和家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
玉儿挑了挑眉,多尔衮若是真有野心,岂会随便暴露在人前,书信又极其容易被人截获,怎会随便乱写。
“哥哥也真是的,局势都看不清,随便与人书信往来!对了,那书信呢?”
“主子放心,书信看过之后依原样包好,还是送了回去。”
“嗯,做的好。”
“不过,奴婢有一件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
“什么事儿?”
“今日奴婢遇到了王爷,王爷对奴婢说,若是太后娘娘想念亲人,他便命人把您的哥哥接来与您相聚,不用太后自己再派人去查探吴克善王爷的安好。奴婢是想,王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这件事奴婢做的很小心,慈宁宫里近身伺候的都是跟着主子许多年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出卖主子的。”
有时候,就是越在身边多年的人,才会越将自己出卖的狠!
玉儿皱紧眉头,片刻之后,突然说道:“苏麻,你取些笔墨来,哀家要写一封家书带回科尔沁,这封信务必不能让他人看到,知道么?”
苏麻看了看玉儿的神态语气,不太明白这时候为什么主子还要写信回科尔沁,但是再看玉儿对自己飞快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窗外,苏麻这才发现,窗外有个模糊的身影一直在偷听。
“奴婢知道,主子稍等,奴婢这就去。”说完,苏麻便朝门口走去,门外的人影见状,立刻闪走了。
苏麻在门边站了一会,见门口不再有人,才返回内殿。
玉儿冷笑道:“看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苏麻,这次我们又得唱出戏了。”
苏麻微笑着点点头,退下。
夜晚终于降临,夜来风大,气温也急剧下降,索性屋里燃着炭火,到也给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带来了几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