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张姨娘马上就要醒来,莺哥把正屋里的茶泡好,转身出去。按照府里的规矩,三等丫头,是不能伺候主子吃喝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姨娘醒来,正好春晓刚刚从上房回来,手里拿着一副画轴。
“这个是外面名士仿的紫衣王爷的名画《枫山秋旅图》,大夫人说,让姨奶奶在重阳节前照着这个画儿,绣出一个独扇的屏风来,要送礼用。”说着,春晓和青月把画轴打开,一副工笔的山水绘在纸上,枫山漫山的红叶,一个行路的旅人,手执竹杖、牵着一头毛驴走在路上,又似赶路、又似游玩,远处是层层叠叠的远山。
一般的秋景图,多用黄栌、石青、靛蓝等寒色,体现秋日萧索,可是这副《枫山秋旅图》,却用大片的朱红描摹枫叶的绚烂,整幅画有种“秋日胜春潮”的意境,张姨娘拿着绢扇点头,“虽是仿做,已有七分精神。”
旁边站着的祥云却是着急,这么大的一幅画,得绣到什么时候,现在八月节将近,过了八月节,还有二十多天就是重阳,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绣完这么一大幅画作。
“姨奶奶,这……这怎么来的及,大夫人这是,故意为难我们啊。”
春晓插话,“大夫人知道工程巨大、时间紧迫,请姨奶奶务必费心,可以每日不用去立规矩,在家安心绣图的好。”
祥月跺着脚说,“这不是拿咱们当绣工使么,他们却得便宜,这么一个工程,拿到外面去,绣坊里的绣娘,一个月也要几十银子,要绣好这么一幅画,得三五个绣娘,那就要上百两,她们却好,分文不花,咱们却要替她们出苦力。”
张姨娘抬头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牢骚,“事在人为,哪有干个活就累死人的?再说,有丰喜帮着我,再把如玉叫来,春晓和祥云给我们打下手,一个月,也尽够了。”
祥月着急的说,“都怪我这双笨手,怎么也学不来姨奶奶的手艺,不然,我也可以帮着出出力。”
张姨娘笑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你有这份心,我已经知道了,明儿你带着个小丫头,去松柏堂替换如玉,和如烟两个人把远儿照顾好了,让如玉在这边专心帮我,就算一大功臣了。再说,这里人再多了,也打不开手。对了,绣图的绢子和丝线可都配好了?”
春晓连忙回到,“库里都备好了,回头打发小幺们送来。”
“那就这么安排吧,新来的莺哥,我看着很稳当,从明日开始,祥月带着她到松柏堂去照顾远儿,等我们这么完工了,你们再回来。”
一屋子丫头们连忙俯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