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辰心疼的要死,冲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莫大少爷,你又他妈想玩儿什么?消停儿回家会死啊,不折腾会死啊,下次你要玩儿什么你吱一声,好歹让咱心里有个准备,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莫言挣扎着站起来,没站稳又摔地上坐着,把怀里的东西扔夏希辰脸上:“我他妈真是病得不轻,摔倒的时候连手机都扔了,就他娘的没扔你这破作业本。”
夏希辰本来就是因为担心他才着急上火,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儿,什么也没说,蹲下来检查他伤哪儿了。莫言把腿一伸:“崴了。”
“你真行,走个路还能把脚崴了。”大冷天夏希辰也不敢拖他的鞋,大致给他活动了一下踝关节,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才松口气。
“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没注意,踩冰上滑了。”夏希辰的动作虽然尽量轻揉,可还是疼得莫言直抽气。
“你手机摔哪儿去了?”
莫言眼泪汪汪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下水道:“我刚哄着老太太给买的新的,肉疼。”
夏希辰把人背起来,往莫言他们家方向走:“你是脚脖子疼吧。”
莫言趴在他背上长吁短叹的:“还是哥们儿靠得住,你说我要交一女朋友,谁背得动我啊。”
夏希辰听他一声‘哥们儿’喊得如此自然而然,心里也说不出个啥感觉。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什么玩笑都开,比班上那些谈恋爱的还要腻歪。这是哪门子的哥们儿?可他俩都男的,不是哥们儿又是什么?夏希辰在心里苦笑一声,嘴上一点儿不客气:“别介,饶了我吧,做你哥们儿要倒大霉的。”
“不做哥们儿你想做什么?”
夏希辰倒是没答他话,开始感慨起来:“小时候你就欺负我,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你,连根棒棒糖都要你舔过了,不喜欢的味道才扔给我……”
两家人住老房子的时候还是邻居,夏希辰小时候是真老实,别看莫言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没二两肉,看上去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走,那心眼儿比谁都多。有一次夏希辰抢了他手里一块儿糖。他也没哭也没闹,直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他妈生他本来就是早产,打小体质弱,晕过去了大人们也没谁怀疑个真假。夏希辰被他妈拎着后领就是一顿揍,揍得他从那以后每次一见莫言温顺的就跟个兔子似的,啥都顺着那人。
后来人渐渐大了,夏希辰也早看出莫言不是什么好鸟,一肚子坏水成天就琢磨着怎么使唤他。还身体不好,吃起来胃口比谁都好。可从小就顺着他成了习惯,只要他一开口自己就颠儿颠儿的去了。买好早餐等他上学什么的在夏希辰心里都不算个事儿。
夏希辰是惯着莫言成了习惯,可莫言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对夏希辰什么心思没人比他自个儿清楚。早两年刚听说同性恋这个词的时候,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对夏希辰那点儿想法真是变态到家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看着他就躲,实在躲不过了就跟他闹。夏希辰二话不说逮着人就一顿揍,莫言也不是吃素的,就恨不得找个机会揍他一顿,或者被他揍一顿,揍醒自己也行。
后来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好死不死还分在了同一个班,莫言想通了,爱他妈谁谁,他就是喜欢被那人惯着,只要不被人发现,他就得缠着夏希辰舒舒服服的过三年,大不了大学就考外地去。他虽然对夏希辰有那个想法,可是从没想过要把他怎么着,这两年偷偷摸摸的资料看了不少,这条路多不好走他知道,既然真是喜欢他又怎么舍得绑着他一起去死?只要高中这三年,什么都够了,往后夏希辰要谈恋爱要跟女的要结婚要生娃都跟他莫言半毛钱关系没有了。
夏希辰就这么背着莫言在风雪里走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小时候,又聊起大学。雪地上一排脚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想好了没,考哪所大学?”
“你呢?”
“L大,我不想离开长春。”
“那我也考L大。”
莫言的声音微带了笑意,夏希辰听着就挺安心的。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不念一所大学,以后谁顺着他?
夏希辰把莫言背回家,莫言他妈一开门吓一跳,扑上来抹着眼泪问:“儿子你这是被人劫财还是劫色了?”
莫言白了他妈一眼,说:“我脚崴了。”又在客厅逡巡一圈儿问:“我爹呢?”
“新加坡还有点儿事儿,过两天才回。”
莫言撇了撇嘴:“该不是在新加坡娶小老婆了吧。”
两母子眼神一交流,愈发觉得这个猜测靠谱,莫妈妈眨了眨眼睛,又开始抹眼泪:“咱们母子俩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