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直到酒酣耳热方散去,看看窗外已是夜阑人静。胡副将脸红脖子粗地告退,换来冷澄淡淡的一声“哼”。冯之峻推拒一番,终是住在了官衙后面的客房。冷澄送完了所有人,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回了房。
他刚一进屋,倚华就点起了蜡烛,盈盈烛光下,美人殷勤发问:“这一场戏,他们配合的怎么样?”
冷澄一踏进门槛,立马挺直了身板,身上的醉意也少了几分:“胡副将还是那副样子,词说得还行,就是表情不够。小谢倒是表现不错。”
倚华托着腮嬉笑着看向他:“早就料到了,就胡大哥那个样子,把词说得自然已经不错了。小谢那小子可比他机灵多了。诶,快告诉我,来的钦差是什么样的人?这戏能不能骗过他?”
冷澄甩甩衣服就往床上坐,在倚华不赞同的眼神中说出来:“这人你认识。”
倚华兴奋起来:“谁啊谁啊?我认识的人可多呢。你在吏部的同僚?”
冷澄嗤笑一声:“冯之峻冯主事。”
倚华一惊:“是他?”
冷澄往床上一躺:“是啊,就是他。我还真是倒霉,都到西北了还绕不开这个灾星!”
倚华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子:“要是他的话,那今儿个这场戏还真演对了。你想啊,要是让他看出来你和胡副将,和西北军的人关系那么好,回去指不定又说什么呢,保不齐又多一条勾结军队的罪名!”
冷澄疲倦地闭了闭眼:“他明显就是找茬来的,真不知道他图什么,揪小辫子告状有意思么?”
倚华咯咯笑起来:“有意思,当然有意思。要不然这些御史言官是怎么活的?”
冷澄牛脾气道:“他又不是御史言官,我也没做什么值得他唧唧歪歪的事!”
倚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那么大声,轻点轻点,他不就住这院子里么?”
冷澄不屑溢于言表:“那有怎样?他还敢来我房门前听壁脚不成?”
倚华掩口而笑:“只有做不做,哪儿有敢不敢。一身正气的冷大人都跟人一唱一和地搭戏了,他怎么就不能来偷听?”
冷澄微微皱眉:“你说就这场戏,能骗过他吗?”
倚华叹口气:“比起那个在京城混,都没脑子到得罪人的钦差,我更担心你手下那些文官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冷澄伸了个懒腰:“我已经递过眼色了,谅他们也没闲到这种程度巴巴地来揭穿我,总之我还是多看着点钦差大人就是了。啧,如今也轮到我们来接待钦差了,可惜还是得演戏,这官场混的,真他娘的累!”
倚华嗔道:“你说什么呢,还知州呢,骂娘的话都出来了。演戏怎么了?又没伤人又没害人的。 别把咱们跟那贪财破家的莫知州比,晦气不晦气!”
冷澄把帐子拽到一边去:“知州怎么就不能骂人了,心里烦着呢。看这样子,他一待就得待好几天,我可没心思应付他。”
倚华调皮地吹吹蜡烛,看着摇曳的烛火:“没心思应付也得应付,不过来的是他,倒也省了我们讨好他的功夫。反正关系都那样了,也不用太假惺惺地装一见如故了。”
冷澄立起身来:“一见如故?他也配!”
倚华一口气吹熄了烛火,到床边推冷澄:“脱了衣服再上床,一身的酒味儿真熏人。”
冷澄软软往她那一倚:“头有点晕,能不能不脱衣服先让我睡会儿。”
倚华反应剧烈:“不行,你衣服太脏了!”
冷澄迷迷瞪瞪解衣服:“真麻烦……。”
倚华点点他的额头:“这就嫌麻烦?等明天醒了,麻烦事儿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