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远拍开香菡要拉住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反驳:“卿远不要去见娘,娘只喜欢小弟弟小妹妹,不喜欢卿远了!“
香菡哭笑不得:“这是怎么话说的,乖……。”卿远继续拍她的手,一脸的不配合。
拍到第三次,连香菡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恼了:“你真不去?”
卿远有点害怕,可还是硬撑着小少爷的架子:“不去!”
香菡眼珠转了转,何凝秋以为她要去告诉任倚华,不想她干脆走到卿远身后,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把他抱起来,向屋子里走去。
卿远脸都气红了:“香姨坏!卿远不要香姨了!”香菡似笑非笑地点点他的额头:“小子你才多大点,就会分好坏了?嗯?乖,别闹了,再闹没有糖吃哦。”
何凝秋有些惊讶,卿远再小,也算是冷家的大少爷。香菡一个下人,说不管就不管,说抱就抱,说戳额头就戳额头。这到底算主仆情深呢还是没规没矩呢?
而且,看香菡这套动作下来,手法娴熟,卿远除了不满地抗议两声,也没有过撒泼打滚地摆少爷架子。
也许,这就是冷家的生活常态?没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只有热热闹闹的烟火生活。所有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过日子。
何凝秋想起做了家主,大事小情都要管的丈夫,想起总要在家宴上摆出庄重脸孔的自己,想起尚不知事却总是要打扮的规规整整,被下人斯抬斯敬的女儿,不由得有点羡慕。
陆同知遇刺的消息传来,朝堂上的争执立马转了风向。
文官兔死狐悲,武官同仇敌忾,本来是两两对峙,各执一词,这一次却是大半朝的人都成了主战派。
这个说鲜卑狼子野心,如果不加以打击,说不定就得在边境酿成滔天大祸。不下手为强,到时候就是想求平安都难了。那个说鲜卑残忍好杀,若是容了他肆意妄为,恐怕边境马上就要生灵涂炭了。兵部的积极请战,工部的摩拳擦掌,要派工匠到镇州修固城防。礼部快要致仕的老侍郎,痛哭流涕地说“堂堂官员死于公堂之上,大恒国威何在?”户部那抠门的尚书,看着群情激愤,也没敢再说粮草不够的问题。就是一向沉稳的刑部官员,也越俎代庖地提出了“趁着鲜卑内乱,打过去,不仅能严惩那狠毒的鲜卑王子,说不定还能克复先代功业”的建议。
底下意见一致,萧卓反而犯了难。
他虽是为陆同知的死感到受了侮辱,但因着个性多疑,他怎么看都觉得鲜卑刺客这事儿都透着一股诡异。鲜卑二王子不好好争位,来边境挑事杀人,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吗?再想想前段时间林国公说得鲜卑质子未死的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猫腻。说不定这是谁设的局,就等着中原军队去跳。可是面对着下面这一群一片丹心的臣子,他又没法硬生生地撂下一句“朕不出兵,你们谁爱去谁去?”
他瞅了瞅有点失了方寸的林国公,看他不断地想站出来说些什么,但是又无奈地缩了脚步。
平常的时候和众人唱个反调倒是无妨,但这种时候,若是强要说不出兵,难免就要被扣上怯弱无耻,丧我国威的罪名。这种事别说摊到一个臣子头上,就是搁在他九五之尊面前,亦是不敢触碰。
萧卓听着一声声控诉般的请战声,终是做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