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人纷纷询问:“王子,如今您叔父已死,我们势力虽说比不上您其他几位兄弟,但放手一搏尚且有希望胜利。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跟那些人真刀实枪干上一场,反而要偷偷摸摸地出兵,去烧那汉家小儿的营寨?”
拓跋锋摸了摸营帐中悬挂的,他从京城买回来的地图:“就因为我们实力薄弱,所以更不能真刀实枪地和他们拼。要借力打力,借力打力你懂吗?大恒的主事人以为我早就死了,这段时间又是拓跋英不停地跟他们纠缠。要是平时来说,他们挨了打估计也就是忍气吞声。可现在我们部落这个样子,他们要还是忍气吞声,除非个个都是兔子胆!你说我出兵烧了他们的营寨,他们是会找我这个“死人”算账呢,还是会牟足了劲去跟拓跋英死磕呢?到时候他们打得七七八八,首领的位子,哼,迟早是我的!“
部下恍然大悟:“王子英明!”
拓跋锋的手指从鲜卑所处的白山黑水一直滑到大恒的京城,笑容莫测。
他口中将要成为冤大头的拓跋英这时焦躁不已:“我们这里乱成这样,那汉家小儿倒是得了清闲!看着他们的日子过的逍遥,我就跟在赛马里,被最讨厌的人超了一大段一样!真是可气!”
他帐下的谋士宽慰道:“王子稍安勿躁,目前争首领的位子才是要紧,可不是跟大恒动手的时候。”
拓跋英红着眼捶倒面前的凳子:“哼,这首领的位子,我就不信,除了我还有谁敢和我争!”
京城里,冷府中,任倚华闲闲地顺口问道:“最近街上可有什么关于边关的传言?”
朗云简单答道:“自打上次传来鲜卑首领翘辫子的消息,大家似乎都放心了。你想想,首领死了,他们不忙活着争位子,抢牛羊人口,哪儿还有心情跟我们折腾呢?你就别瞎想了,大人不还写信来说他成天都没事干,让你放宽心了嘛。”
倚华嗤之以鼻:“你这点倒跟他挺像,把所有事都想得挺简单。大恒朝前几代有争位的事,还有王爷会引外面的兵打进皇城里呢。他们鲜卑虽是异族,也未必就没有心眼多的人,想借着跟我们开战浑水摸鱼……。”
朗云不堪其扰:“就你想得多,你当鲜卑那帮胡虏跟宫里娘娘一样,眼珠一转十几个念头就飞过去?连朝堂上历练过几番的大人,都认为没事了,就你偏偏要危言耸听。行了行了,都快有第二个孩子了,想那么多干嘛?”
倚华哂然一笑:“你说我多想也罢,说我过分小心也行。反正我把想法都写在信里给那块木头看了,要是事情正像你说的那样,我倒宁愿是我瞎折腾了。”
与冷府相距不远的酒楼里,林慕遥带着苦笑听着一帮公子哥“大放厥词。”
“你说圣上怎么就不肯发兵打那帮鲜卑人呢?多好的机会啊!”
“就是,说不定哥几个趁这个机会,寻摸个武职,到时候在前面一喊一冲锋,回来就拜将封侯了呢。”
“可惜,可惜啊……诶,林公子,你是上过战场的,你说哥几个这材料,能不能崭露头角?”
林慕遥但笑不语,被逼问的没办法才说了一句:
“打仗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的。”
他的声音湮没在众人的推杯换盏声中,轻得像一声叹息,苦得像深夜里做的一个关于杀戮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