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看着地上摇摇晃晃的树影,看着它摇成了一条线才开了口:“我们家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任倚华眼波流转,凭空多出几分媚意来:“是娘娘家里不看好,还是娘娘自己不看好呢?”
贤妃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到了御花园的石椅上:“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林家注重门第看不上我们,不答应婚事,也是有情可原。可娘娘您就算看在盈贵妃娘娘的面子上,也该网开一面吧?”
贤妃轻笑:“任女史这是拿盈贵妃来威胁本宫?”
任倚华急忙撇清:“不敢,不敢。只是希望娘娘看在盈贵妃娘娘的情分上,替我们说几句好话而已,别的也不敢多求。”
贤妃从未有过的坚决:“不可。”
任倚华愕然抬头。
贤妃貌似好心地解释:“堂弟的亲事林家是会听我的话,而我,绝对不同意他娶你的义妹。”
任倚华的脸面绷不住了,她料想到贤妃不肯,但不知道她一个在**里处处收敛锋芒,过的如槁木死灰一般的女子,竟然能拿出这么坚决的态度对抗身后是**最得宠妃子的她。
任倚华决定赌一场,扬起眉目如画的脸,挑衅一般地问:“为什么?”
贤妃垂下眼,睫毛微微地颤动:“林家的人,不可以跟你们走得太近。”
身后传来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贤妃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呢?”
文茵如众星捧月般被簇拥而来,眉目间隐隐带着怒意,贤妃却仿佛没有看到,只是起身见了礼,就不肯说第二句话。
文茵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贤妃娘娘还没告诉我,您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呢?”
贤妃抿着嘴唇良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盈贵妃何必要往心里去呢?“
文茵的语调也不甚客气:“是吗?我猜贤妃口中的你们,大概指的就是倚华,朗云和我吧。贤妃不是一心奉佛吗?怎么最近皇上往你那儿多去了几次,就对这红尘又起了心思,关心起我们的事了?”
听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贤妃的怒火也燃了起来:“论宠爱我怎么比得过儿女双全的盈贵妃呢?不过我在这也奉劝一句贵妃娘娘,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在得意的时候手伸的太长收都收不回来!”
文茵亦有不满:“我哪里手伸得长了?不过是想为我的姐妹找个好归宿,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贤妃娘娘你的堂弟对我们朗云一往情深,我还懒得管这件事呢?”
贤妃冷笑:“您懒得管就别管,林家的事除了九五之尊的皇上,不容外人插手!”
文茵气的发抖可还在说:“你就成心要和我对着干?”
贤妃撂下一句话翩然而去:“贵妃娘娘才智过人,义妹必定也冰雪聪明,我们林家虽然做错良多,但还不想像当年的秦家一样,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走了几步又停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贵妃娘娘当年做的事,当真算是一步好棋,可若是下棋的人想换个棋局,不知道这没用的棋子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