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琛一筹莫展,饶是他手段狠辣,无所顾忌,但碰上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局面,他还真是没办法。一群白胡子老头就能把他逼到束手无策,更别说一大波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名义上算是他长辈又跟他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女人了。
他一没话说,何凝秋就更生气了,扭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秦如琛想了半天,才想出说辞来:“那个,小秋,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跟家里关系不好,平常这个场合我经常不在,我也不懂里面那些弯弯绕……这女人之间婆婆妈妈的事儿,我就更是不明白了。是,我们家亲戚是多,这点我也挺讨厌的……可是没办法啊,只要他们还姓秦,我们就不能把他们关门外不是?现在情势不同,我是家主,总不能跟以前一样,不想看见他们就拍拍屁股走人……我——。”
何凝秋一腔的委屈终于爆发:“你是家主我嫁进来那天就知道,我从刚进门就辛辛苦苦地做这个家主夫人也没说过什么。这宅子里的女眷对我指指点点,嫌我“气质阴寒”我忍了,下人对我阳奉阴违地我也忍了,怎么现在换了你们家的旁支远房,也能对我吹胡子瞪眼了!我嫁给的是秦如琛,不是秦家家主,更不是整个秦家!我这是——我这是图什么啊……?”
说道最后声音里隐隐带出哭腔来,秦如琛看着这样的何凝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正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柔和的女声:“小秋,你们睡下了吗?”
何凝秋胡乱抹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流到底的眼泪,急忙起身:“没呢,娘有什么事吗?”
秦如琛皱着眉拉住她,这个样子去见我继母,你确定?
何凝秋一眼剜过去,屋里还亮着灯呢,你要我扯谎说我们睡了,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那个声音有点犹豫:“那,要是方便的话小秋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
何凝秋整理了下衣服,连声道:“好的,娘,我马上出来。”甩开秦如琛的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秦夫人领着何凝秋到了自己房里,递了一杯茶给她,关切地说:“今儿个可是被人问得累着了?”
何凝秋被这直接的问法吓得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捂住嘴咳了两声,才不好意思说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最近天气不好,心有点烦。”
秦夫人温柔一笑,眉梢眼角带出点“胜券在握”的把握感来:“得了,你这孩子在我面前还装什么?那些叽叽喳喳的人,早几年我也是半年一见。做小辈的时候,也是赔笑脸赔小心,生生从唾沫星子里熬过来的。秦家的家宴说白了就是舒服了他们,累坏了我们,就是我当年刚开始办家宴的时候,也是还没办完就趴在枕头上偷偷哭,恨不得不做这个媳妇了。”
何凝秋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好奇地问:“刚开始?那娘后来是怎么对付她们的?”
秦夫人笑容里透出狡黠来:“后来嘛,还是我婆婆,如琛他奶奶教我的高招儿。就是在她们开口之前,先问她们家里的事。若是厚道的,就跟着说说就罢了。碰着那没完没了的,就打蛇打七寸。儿子多的问找媳妇出聘礼的事,女儿多的问给嫁妆学女工的事,官不大的强调说现在升迁容易,像您家谁谁谁一定能平步青云。家里没钱的就跟她们聊我们秦家衣食住行的做派。先把她们臊一顿再看看她们敢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