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华心中警钟狂敲,不动声色地撇清:“不过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多说了几句话,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盈妃娘娘如今是何等身份,只怕是压根就不认识我了。”
任婉华眼里的光柔的像能融掉一池春雪似的:“堂姐这可是说笑了,妹妹我可是知道堂姐您弄璋之喜后,还把小外甥带到宫里给盈妃娘娘看了呢。这样不叫关系好,叫什么呢?以前在一起,怕就是所谓的总角之交,情谊自然是极好的。不怕笑话,我看姐姐和盈妃娘娘这么投缘,心里也有几分羡慕呢。”
倚华心中暗道,我们俩投缘你有什么好羡慕的,一口一个堂姐叫的亲热,你没进宫前,我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你又知道我算哪根葱?这样想着面上带出不耐烦来。
任婉华觉察出来,随口指了几件小事叫下人去办,身边只留了一个闲庭。
闲杂人等退了出去,任婉华低头饮了口茶,露出白玉般的脖颈。轻轻地说:“堂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虽是有皇上的宠,可在这宫里还是举步维艰,你能不能帮帮我?”
任倚华像听了什么训斥似的,立刻惶恐起来:“柔嫔娘娘这是说什么,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一个外臣之妇哪里帮得上您呢?”
任婉华叮咛一般的语气:“不是说堂姐您亲力亲为,只需要您帮我向盈妃娘娘说说好话,说来也奇怪,我自打进了宫,对盈妃娘娘自是恭恭敬敬的,可娘娘那里对我却始终像隔了一层,堂姐既然和娘娘说得上话,小妹不免就求堂姐帮我一帮了。”
倚华心里暗道,外表和顺暗地里阴谋百出的人最可怕了,你跟太后的侄女都敢玩花样还占了上风,阿茵若是对你掏心掏肺,岂不是连骨头都没了?打定主意不出声。
任婉华眼珠一转,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语气轻浮起来:“堂姐是确定要跟家里一直作对下去了?”
倚华心里一颤,继而一松,撕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反而更自然些:“家里?乐安任氏算我哪门子的家?我多少次栽就栽在这个家手里,现在又指望我帮它卖命了?哼!”倚华悻悻地把“白日做梦”四个字咽下去,心里默念着说话要谨慎,要谨慎。
任婉华察言观色,见缝插针:“堂姐这是生气了?这又是何必。今天摊明了讲,家里是什么样子我也是知道一二的,别看我现在风光可还不是她们推出来的棋子,哪天若是真有什么事,就算是三婶也只能把脖子一缩,生死由我去……。”
倚华冷哼:“你既然这么清楚,当初怎么就老老实实地从了?有人拿刀逼你不成?更何况,我看你做个替身做的挺滋润的。”
任婉华苦笑:“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刀更狠的东西。堂姐一开始也是旁支的女子,自然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跟着父亲在江南的时候,也是呼奴使婢,唯我独尊的大小姐一个,只不过一进了京城,就是人家旁边的陪衬杂草。结亲是族里决定的事,我父亲常年不在族里,人脉也没什么经营,保不定我就被许给什么大点的官儿当续弦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进了宫,当替身也比当别人后妈说出去好听些。”
这些话半真半假,偏偏戳中了倚华的心窝子,莫名燃起点怜惜来,只是嘴上还是硬的:“明明是你自己选的路,你现在得宠任家自然会帮你,你又来烦我做什么?难道三婶没告诉你我和乐安任氏从上次起就彻底撕破脸了?”
任婉华笑容多了些莫测:“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再说堂姐你不想当个名正言顺的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