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是一盘早已经失控的棋局。

牵扯到苏家，苏瑾夜也是浓眉紧锁的看着尹青鸟。不知道该不该无地自容，明明是他苏家的事，青鸟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反观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青鸟顿了顿之后才慢慢的道，“这件事师父只是大致的对我讲过，当初他跟苏瑾夜的奶奶是青梅竹马，后来苏家老爷子的出，更横刀夺爱的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原本师父已经决定放下那份感情，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我奶奶才知道原来我爷爷喜欢的另有其人，两人貌合神离的过了许久，我奶奶始终郁郁寡欢，直到三十一年前终于病逝。”苏瑾夜缓缓的接道，“在那之后没有多久，我爷爷娶了现在的奶奶过门，之后又生下了苏月瞳。”这在苏家是不允许被提起的一段过往，连他也是偶然的一次听到父亲跟母亲偷偷的说到。甚至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苏月瞳跟他父亲是一母所生……

毕竟自他出生起喊着奶奶的那个女人就是苏月瞳的生母，而今她也已经过世了多年，曾经的事就更加不需要被提起。

尹青鸟轻挑细眉，“你知道这件事？我想我师父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才开始对苏家有了报复的念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爱屋及乌，即使你爱的人是你的亲祖母，也不会影响他报复的行动。”

“于是他利用了我，甚至不惜让我喜欢的女人送命？”严天不温不淡的接话，“这是他对你讲的么？”真的该感觉可悲的是他吧？三十年前的爆炸，究竟是为了报复苏家，还是报复他严天？

蓝雅羽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青，这是你这些年来找寻严天的原因吗？因为最腹黑心狠的那个人竟然是你师父！”她跟尹青鸟相识在美国，一早就知道她卓越的身手来自一位世外高人。多少次她都幻想过那个人会是怎样的超凡脱俗，甚至应该有着仙人一样的气质，因为青鸟的身手总是带着那么股优雅卓然。

可今天她才发觉自己想的太过美好，那个人不是态似神仙，他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这件事，我并不想代替我师父多说什么，我答应他的，仅仅是把真相说出来。”她才是真的最无辜的那个，不管是严天严烈以及苏家的种种，都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在师父过世前答应了他这些请求，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年纠结在严天的问题之上。

苏瑾夜揽住她肩头，“青鸟，你累了，既然你要说的都已经说完，那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是严天跟苏家的问题。”他在青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她不会轻易显露出这种近乎软弱的眼神。

“我支开苏家所有人，是不希望爷爷见到严天。你知道有些事，如果可以解决好，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青鸟浅淡的一笑，“就让他们以为严天的报复是为当年的爆炸也好，至少不会让更多的人想起多年前的事。”

严烈看着尹青鸟的眼神有些复杂，究竟是怎样的环境可以让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她这样做，是希望他知道严天在整件事中也跟他一样，是身不由己的进行着错误的举动，然后从这种被欺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吗？

“你破坏我的计划，是不希望这件事再错下去。”严天的镇静反应让苏瑾夜印象深刻，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进行着错误的报复。

尹青鸟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真的喝了太多的酒，阳光晒在身上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你跟师父一样，性子太过高傲，容不得任何谎言与背叛。所以即使你知道了事情不若你之前所想，也不介意就让它这样进行下去。至少，这不会损及你高傲的自尊。”越是强势的男人越将所谓的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

“既然知道我的性子，你就不该冒险见我的面。或许我会因此迁怒于你，甚至，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即使苏家在商界的地位相当重要，但他仍然不放在心上。克格勃接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败的记录，即使一次不成，也会有其他的人继续完成，直到除去锁定的目标为止。

青鸟毫不意外的看着他，“我既然要见你，自然有把握你不会这么做。如果我跟苏家没有关系，你要杀谁我都不会阻拦。生死由命，如果他们是要死在你手里也与人无尤。不过现在不同，我还没有离婚，对于守寡这种事也不感兴趣。你想动苏家的人，必须先过我这关。”

严天看了苏瑾夜一眼，“我不认为你跟苏瑾夜是合适的，至少你不该喜欢一个这么功利的男人。”说白一些，青鸟的个性不适合跟一个商人一起生活。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手画脚。还有，你的人伤了苏瑾夜，是谁做的，就自断一只手吧。如果你坚持等我动手，我不保证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她对杀人这种事没有兴趣，但是借刀杀人的游戏玩起来还是很过瘾。

苏瑾夜一愣，青鸟这种举动……是代表着认可他属于自己人的范畴么？对于不在意的人，即使死在她眼前也别指望她能多看上一眼。他只是一些皮外伤，实在没有严重要要断对方的手臂。

严天淡淡的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不留无用的人，况且那晚想伤的并不是苏瑾夜，如果尹青鸟没有突然去了香港，他的警告是会给她本人。

“严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严烈道歉么？即使道歉改变不了什么。”蓝雅羽皱着眉头，对严天的言行怎么也无法认同。

没想到眼前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孩儿会突然用这种不认同的语气跟自己讲话，严天难得的有了些兴致，“既然知道道歉改变不了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口水？人各有命，任何人都免不了要被其他人算计。”对于严烈，他是一惯的严厉，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让自己觉得骄傲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有多伤人？如果青不说出你的事，烈岂不是要跟苏家为敌了？你让他恨了苏家三十年，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亏欠吗？”她真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自己做错的事不肯承认也就算了，竟然还为了可笑的自尊心去继续错误。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恶魔心肠。

“雅羽，别这样。不管他对严烈做过什么，现实已经摆在这里，你我都改变不了。”她可以理解雅羽心疼严烈的心情，只是如今来说，那些已经无济于事。

蓝雅羽摇摇头，“青鸟，如果你是我……不，我们换一种说法，如果当初被带走的是苏瑾夜，这个时候你还能站在这里平静的对严天说话么？”将心比心，青鸟或许会直接给严天几颗子弹。

青鸟沉默的看了严烈一眼，“如果我是你，这件事我不会插手让自己卷入其中，因为严烈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因为你所造成。我承认，对于我的人，我的保护相当周到，甚至苏瑾夜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也坚持要那些人付出代价。那是因为他的伤是因我而来。”她不允许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因为自己受伤！

蓝雅羽错愕半晌，“青，到今天我不能不再次觉得你真的冷静到过分。当初你跟苏瑾夜交往之初，水半夏曾经说过，他不止是尹家的救世主，也是天使集团的特殊存在。因为他可以影响你。”只有在面对苏瑾夜的时候，尹青鸟才会褪去一贯吓人的冷静。

“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苏瑾夜需要我在你们跟他之间做出选择，我会选择的只会是你们。”她是爱苏瑾夜，但那不表示天使的那些好友都不重要。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是只有小心呵宠一种。

蓝雅羽怔怔的看着苏瑾夜，在他脸上看到的尽是平静，他默认了青鸟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