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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追过来的徐正声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弟弟：“正合，你起来说话！”

徐正合摇头：“不要，我要走了，以后爸爸妈妈就由哥哥你一人照顾了，我是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么些年我对不住翠翠，以后我又要对不住爸妈，我就是个坏人啊！”

后面的人陆续过来了，徐正声冲着大儿子徐平一使眼色，两人就将徐正合架了起来往堂屋走去。

徐正合吓得手舞足蹈：“不要啊，不要啊！”

郑翠翠扭头看了眼被大伯子和大侄子拖走的丈夫，狠了狠心，就拉着两个女儿往外面走去。

贺宏娟和徐淑珍两个忙将三人拦住，贺宏娟的眼泪也下来了，因为她也看到了郑翠翠脖子上的青紫，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些年这妯娌之间关系处得不错，她也心疼。

可她也知道做徐家媳妇的艰难，她抹着眼泪开了口：“翠翠，大嫂子知道你心里的苦，只是这个时候你去哪里，你娘家离这里有几十里地远，连车都没有，难道你要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候，带着孩子们在路上过几日吗？”

郑翠翠何尝不知道，而且自己娘家的哥哥娶了厉害嫂子，哪里会收留自己一家，她轻轻擦了擦眼泪，异常坚定地开了口，因为伤着了嗓子，声音非常嘶哑：“就算不回娘家，我也不在这里呆了，我不想你们为难，出去不见得会死，在这里再呆下去，我怕我真的会死！”

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是跟妈妈走，还是留在这里陪爸爸？”

徐金凤和徐金雀齐齐点头：“妈妈，我们跟着你走。哪怕在外面饿死冻死，我们也要跟着你！”

徐淑珍知道这回确实是自家妈妈做得不对，要是自己的婆婆这样对待自己。估计她早就拍案而去，可自己婆婆比自己妈妈对自己还要好。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命也算不错的。

想到这里，徐淑珍上前拉起郑翠翠的手说道：“二嫂，你这什么东西都没带，这样带着孩子们出去，天又这么冷，到时候再出个意外啥的可怎么好。”

付春华也劝道：“二舅妈，您看要不这样，咱们先回堂屋里看看大嘎嘎和大舅他们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实在不行，您再跟我们回凤头村住几天。”

徐淑珍也连连点头：“是是是，春华说得对，你就跟我们回去住几天。”

郑翠翠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低头看了看鼻头红红的两个女儿，心下也确实有些不忍和茫然，是啊，自己凭着一股子气出去，苦了自己没事。两个女儿确实无辜的。

屋外的几个人见她软了下来，忙七手八脚地将她和徐金凤、徐金雀给拉回了堂屋。

堂屋里，徐晋盛气得青筋暴起。对于老婆子，他一直觉得这么些年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实在是有愧于她。

所以平日里老婆子在家里耀武扬威，欺负这个欺负那个的，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一次，她做得太出格了，好好的一个大年初二让她整成了这个样子。

徐晋盛指着徐平：“去、去找、找你婆婆！”徐平点头应下，满院子找赵菊秀去了。

徐晋盛又走到徐正合身边：“正、正合。你、你、你不要、要怪你妈妈，她、她年纪、大了。糊、糊、糊涂了！”

徐正合摇头：“爸，您不用说了。我只能说孩儿不孝，因为我不能抛下孩子和翠翠，我知道妈生气也是为了我好，我没有儿子，到时候死了都没有给我摔盆的。可翠翠又有什么错，她嫁进咱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叫过苦叫过累，什么活都抢着干，还不是因为她没生出儿子来！人家郑家是嫁了个女儿过来，又不是卖了个丫头给咱们家。就是旧社会当丫头的，也是有活路的，这整日里这样干着活，还要挨着骂，实在是没有活路啊！”

徐晋盛让儿子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还待要说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赵菊秀那尖利的嗓音：“还让他没活路了，我生他出来是作孽了，要是这样的话，你赶紧领着你一家子给我滚蛋，老婆子没有儿子也活得下去。”

徐晋盛气得够呛，这老婆子火上浇油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等赵菊秀走进来，徐晋盛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个字来。付春华忙上前帮他抚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这屋里唯一能管住赵菊秀的就是徐晋盛了，偏偏他又口吃，遇到急了的时候更是口吃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有时付春华也觉得这都是外公将外婆给惯成这个样子的，要是一上来就制止住了，外婆也不见得就这么猖狂。如今这大过年的，闹得这么大，简直就不像样子。

赵菊秀一翻她的三角眼对着徐晋盛说道：“你、你、你什么你，你还想帮着那个贱女人来骂我不成，难道你是什么时候跟那小狐狸精勾搭上了？”

刚一说完，赵菊秀就一屁股坐在堂屋的地上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天喊地起来：“这公公护着儿媳妇，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扒灰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