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了然于心。
“啪。”
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
“蓝儿!”
夜千泽神色一紧,马上就推门进去,门一开,夜千泽浑身一震,只见寒初蓝赤身裸体地赤足在房里乱跳乱舞,像是在跳舞似的,可她的动作又像那些舞娘那般柔软到位,反正就是胡乱地跳。她胡乱地跳就跳吧,要命的是她不穿衣服,那还处于发育阶段的身子,已经亭亭玉立,雪白的肌肤嫩滑诱人,修长又白皙的手,捏着兰花指……
门被推开,寒初蓝飘飘然地,朝夜千泽飘过来,那张俏脸红红的,眼神迷离,满头青丝披散着,随着她的飘舞而划出不同的弧度来。
夜千泽只觉得呼吸一顿,被寒初蓝这一出艳舞惊得喘不过气来。
“泽儿,怎么了?”
“世子,发生了什么事?”
跟在夜千泽身后的李氏,还有被惊动的无尘等人都急急地掠来,想挤进房里看个究竟。
“全都不准看!”
夜千泽回过神来,倏地大吼一声,衣袖随即一甩,房门被他强大的内力甩上了,把想进来的李氏以及无尘等人都逼得连连后腿。
“谁都不准进来!”
夜千泽的吼声还从房里传出来。
他青着脸一把抓住了跳着艳舞的寒初蓝,寒初蓝被他抓住了,还在他的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大,他要不是还高她一个头,又是男人,都抓不住她。
急急地扯来被子,把她赤着的身子一包,包紧了,让她的肌肤不再外露,他才心急地拍着寒初蓝的脸,叫着:“蓝儿,蓝儿,你怎么了?”
寒初蓝任他拍着,脸上还是红红的,好像很兴奋似的,眼神也是迷离一片,看向他的时候,似是不认识他。她用力地推开他,又在房里跳起舞来。那包着她身子的被子,随着她的跳舞又滑在地上,夜千泽只得再次把她捉住,又用被子把她包住,心急地呼叫着:“蓝儿,你怎么了?”
好端端地,不过是洗个澡,怎么就跳起了艳舞来?
寒初蓝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挣不开,她在他的怀里依旧不忘跳舞,还在手舞足蹈的,好像她不跳舞,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她的神色不对!
她也不说话!
她处在极度兴奋之中!
她想狂舞!
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她要跳舞。
窗外似是有人影一闪,接着听到跟着一起回京的小五和小七的沉喝:“谁?”
夜千泽伸手就点了寒初蓝的睡穴,把她往床上一抛,连带着被子,他人就往窗外掠去,沉冷的声音丢回来,吩咐在房外焦急不安的李氏:“娘,照顾好蓝儿!”
李氏连忙推门入内,无尘等人则跟着夜千泽去追赶那道黑影。
那个黑影的轻功非常了得,不过是转眼功夫,已经掠出了几十米远。
小五和小七紧追不放。
夜千泽穿窗而出后,就像一道鬼魅一般,如箭一般就射向那道黑影。那黑影,他熟悉,像小二哥!
很快地,夜千泽把小五和小七都甩在身后了。
小二哥看到夜千泽追来,又惊于夜千泽的轻功厉害,担心自己逃不掉,在扭头的时候,一扬手,数枚飞镖闪着蓝光直取夜千泽的要害。
飞镖上有毒!
夜千泽怒!
衣袖再狠狠地一甩,运上了八成的内力于袖中,形成了强大的劲风,把那数枚飞镖扫得转了方向,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折返,直追小二哥。
小二哥反应也快,迅速地闪开了那几枚飞镖,不过在他躲闪飞镖之际,夜千泽已经像个鬼一般,掠到了他的身后,一掌就朝他拍来,他只觉得耳边生风,本能地回身就是一接,“砰”一声,两人对掌,小二哥内力不及夜千泽,被夜千泽震得从半空中跌落在地面上。
夜千泽如鹰一般掠下地面,又是一掌朝他拍去。
勉强地躲过了夜千泽这致命的一掌后,无尘追到,抽剑就挑他的膻中穴。
“要活的!”
夜千泽阴森地吩咐着。
无尘剑锋一转,剑尖滑到小二哥的伏兔穴。小二哥和夜千泽对掌已受了内伤,加上刚才一路施展轻功逃跑,也耗了不少的力气,又要躲开夜千泽紧接而来的致命一掌,无尘的剑法又快,他虽然想闪躲,还是来不及了,伏兔穴被无尘的剑尖一点,他瞬间动弹不得。
夜千泽一把掐住小二哥的脖子,阴寒地质问着:“说,你对蓝儿做了什么?”
小二哥忽然冷笑,冷笑还没有笑完,他的唇边就滑出了血,血是黑色的,毒血。
夜千泽沉眼,想出手阻止已经太迟了,小二哥的嘴里应该早就含有了剧毒,心知不敌之后便咬碎了毒药,此刻毒发身亡。
手一松,小二哥的尸体僵着倒地。
夜千泽恨得真想将小二哥碎尸万段。
无尘沉着地在小二哥的尸体上摸了一遍,摸出一只小瓶子来,他打开小瓶子闻了闻,好像是什么香料。他站起来,把小瓶子递给了夜千泽,夜千泽也闻了闻,随即脸色一黑,低咒一声,一扭身,就往客栈掠去。
客栈里,李氏已经替寒初蓝穿好了衣服,她不知道寒初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替寒初蓝解穴,只能在床前坐守着。
李公公还有几位暗卫没有跟着夜千泽去追赶小二哥,他们在房外守护着。
动作太大,已经惊动了投宿于这间客栈的其他客人,不过看到李公公等人神色沉冷,几名暗卫都手握着长剑,那些都是普通投宿的客人,不敢问话,全都缩回自己的房里,想着只要不祸及自己,就不要出去。
掌柜以及其他几名伙计都被暗卫拎到一楼的厅里,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害怕得直发抖,以为遇着了打家劫舍的强盗。
夜千泽从窗外跃回房里。
“泽儿。”李氏叫了他一声。
夜千泽连应她一声都没有心情,快步地走回到床前,看到寒初蓝已经穿好了衣服,就是头发还披散着,但她的脸色还是红红的,他试探地拍开了寒初蓝的穴位,没想到寒初蓝又直直地起来,跳下床,捏着兰花指,扭腰扭臀地跳舞,她本身是不会跳舞的,哪怕受到某种因素驱使着她跳舞,她跳出来的舞也是不堪入目。
李氏瞠目结舌。
夜千泽的脸色更阴,只得再次出手点了寒初蓝的睡穴,在寒初蓝软倒的时候,他抢扶住她。
“泽儿,蓝儿这是?”李氏回过神来,担忧地问着。
夜千泽把寒初蓝抱回床上,他坐在床沿上,替寒初蓝把脉。
李氏紧张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她的心悬得更高了。
“泽儿,蓝儿这是怎么了?”
把寒初蓝的手放回被子里,夜千泽阴着俊脸吐出话来:“蓝儿中了毒。”
该死!
他竟然让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对蓝儿下了毒!
李氏惊。
“蓝儿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会跳舞的?”是什么毒能让人不死,却翩翩起舞?
夜千泽掏出从小二哥身上摸到的那只小瓶子,里面还装着一点的粉末,不多了,但那些粉末很香,哪怕才一点点,只要开了盖子,也能闻到那肌香气。那香气似是玫瑰花香,但细闻之下,又觉得不像玫瑰花香,因为那香气过于浓郁。
夜千泽想起了小二哥拎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水面上漂浮着的那些花朵,当时他捞起花瓣闻了闻,隐隐中有花香味。
小二哥应该是把这种毒撒在了玫瑰花瓣上,寒初蓝洗澡,整个人浸在花瓣之中,水又是热的,毒随着热气被寒初蓝吸进去了,不停地吸,吸得太多了,就开始毒发了。
“无尘。”
夜千泽沉冷地叫着。
无尘赶紧进来,歉意地叫着:“世子。”
“你可知有什么毒,闻得多了,就会毒发,毒发的时候会跳舞?”
无尘一愣,想了想,才答着:“世子,属下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一种叫做‘舞魇’毒发的时候,就会跳舞。”
“‘舞魇’?”夜千泽沉着凤眸,他不曾听说过这种毒。
“啊!”李氏忽然惊叫起来。
夜千泽和无尘都看向她。
李氏脸色煞白地叫着:“泽儿,蓝儿是中了‘舞魇’?这种毒不会让人当场致命,但它能让人莫名地兴奋起来,四肢都静不下来,就想着跳舞。这种毒混杂着很多花香,往往是在人洗澡的时候,通过热气,才容易被人吸入,如果洗澡的时间有一刻钟左右,就会毒发。中了这种毒的人,会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跳个不停,直到跳死为止。又因为它要借助热水的热气蒸发,一般中这种毒的人,毒发时都是赤身裸体,被人发现时,声誉尽损,到死都会遭到世人的唾骂,伤风败俗。只有那些争宠的女人才会用这种毒来打击对手,置人于死地,又尽毁他人声誉,故名‘舞魇’。这种毒过于歹毒,百年前便已经尽毁,蓝儿怎么会中了此毒的?”
深宫禁苑,豪门宅户里,女人争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舞魇’在百年前出现过,也只在那些争宠的女人身上出现,江湖中,不曾发生。不是在大宅中呆过的人,都不会听说此毒。
夜千泽的脸色阴黑起来。
“娘,这毒,可有解药?”
李氏的脸色更白,心疼地看着被点了睡穴的寒初蓝,轻轻地摇了摇头,心疼地答着:“据说……无解。”
“怎么可能无解?只要是药,总有克星的!”夜千泽暴怒地低吼。
无解!
他的蓝儿中的毒,无药可解?
不就等于告诉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蓝儿,因为毒发而不停地跳舞,一直跳到死为止吗?
“元缺!元缺是神医,又擅长解毒,这天下就没有他解不了毒,他肯定能解了蓝儿身上的毒的!”夜千泽想到了元缺,马上就把寒初蓝抱起来,心急地就走。
“世子!”
“泽儿!”
李氏心疼地叫着:“元国舅远在帝都,就算你马不停蹄地赶往帝都,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在这十天里,蓝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算你点她的睡穴,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你赶到了帝都,蓝儿已经……”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的心也在揪痛。
那个小二哥是谁派来的?
竟然给寒初蓝下了如此歹毒的毒。
夜千泽的脚步瞬间僵住。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旋身,又回到床前,就把代青给自己带着的那些药,都掏出来,又把寒初蓝临走前,仅带着的一样东西,便是元缺给她的那些药,她说什么都可以不带,但钱和药是一定要带着的。
把那些小瓶子全都放在床上,他一瓶一瓶地去找,盼望能从这些药瓶子里找到可以解‘舞魇’之毒的解药。
李氏心酸地落泪。
无尘绷着脸,抿紧唇。
“怎么全是金创药,止痛药,怎么没有解毒丸?不可能的,一定会有解药的!”把所有药瓶子一扫,夜千泽发疯一般就往窗外掠去。
“泽儿!”
“娘,照顾蓝儿,我去找解药!”夜千泽的声音传回来。
无尘紧追着夜千泽的身后从窗口掠出。
黑夜里,雪花飞舞,到处积着雪,雪是白色的,积得多了,反而让人能借着积雪看清楚路。
夜千泽一路飞纵,无尘拼尽全力追赶,还被他远远地抛下。
小二哥的尸体还停在刚才的位置上。
夜千泽跃下地面,也顾不得自己的动作对死者是不尊的,在小二哥已经僵硬的尸体上胡乱地摸着,甚至把小二哥的衣服全都剥开,连小二哥的嘴巴都扒开来看过,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夜千泽一边发疯地搜着小二哥的衣服,一边痛苦地呢喃着。
无尘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发疯地搜着小二哥的衣服,眼里全是心疼之色。他刚才已经摸过小二哥的身上了,除了摸到还没有用完的‘舞魇’之毒外,就什么都没有摸到了。
那毒,传言是无解的,或许是真的无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