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眯着眼,对着凑近的俊脸上下打量,末了勾着嘴,遗憾的说道,“可惜姿色太过一般,不然朕会考虑看看。”
花玉楼好是好,就是没事太爱放电勾人,他倒是不介意配合着玩玩。
“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花玉楼挫败的耸耸肩,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然后,开口说道,“刺客却如刑部所查是戚总兵手下逃兵,南门的锦衣卫曾见宫中侍卫带其入宫,至于那侍卫…..”
“死了”
花玉楼点点头,又道,“不过,有人见过东厂的人去了刑部衙门。”
“是马堂?”
花玉楼再点头。
朱翊钧呼了口气,将手中的的纸揉碎,既然已经知道答案,这就没用了。
没想到真的是他。
花玉楼见他不说话,不厚道的笑了,“皇上准备怎么办呢,主谋好查,却不好抓,那位可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见朱翊钧心情不好,便知恐怕是慈圣太后闹得厉害。
纤长白皙的手指顺着杯沿一圈一圈的旋绕着,对花玉楼的话也不反驳。如今还是得靠他才行。
“那就麻烦花大人去一趟吕太傅那吧。”
花玉楼闻言,思索片刻,他极聪明又怎么不明白这‘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吕调阳位至阁臣,一品大员,为人持正不偏,不随浮沉,由他出面调解此事最好不过。不过,他心里却有更好的人选。
“皇上认为,比之吕太傅兵部尚书杨博,杨大人,如何?”
朱翊钧挑眉,他不是没考虑过杨博,比起吕调阳这人却是再合适不过。因为牛人张居正很敬重他。不过朱翊钧也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那种自扫门前雪,谁倒霉都不会伸手的人。要让他良心发现,插一杆子可不容易。
朱翊钧拿眼颇为怀疑的看着他。
花玉楼成竹在胸,面色坦然,面上笑意点点。
他既开口心中必是已有主意。
“皇上且看微臣的手段,不过成不成还需要皇上写几个字。”
朱翊钧走到书案前,问他写什么,提笔写下,字迹遒劲有力,神韵超逸。
花玉楼收入怀中,小坐片刻,便告退离去。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朱翊钧沿窗而坐,抬头却见湛蓝地天空有一层铅色的云低低压下,一丝阳光拨开云雾,骄阳洒下。
花玉楼出了宫门便去了兵部尚书府上,打着慕名已久,特来讨教学问的名头就来找杨博扯皮。杨博精明着一直打马虎眼,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他和高拱没啥关系,当初能看着他倒台,现在也没道理救他。
花玉楼也不好打发,杨博的反应尚在他意料之中,也不在意。一会说朝事,一会扯地方,搞得杨博有些糊涂。他见时候差不多,又说今日得了一联字,请他鉴赏鉴赏。
杨博以为他带的是什么名家笔墨,来了兴趣,一看,得,这不是皇上的字吗?当初还是他教的呢。
惟近事乱,祸必起。
杨博哪还不明白这花家小子搞什么鬼,虽还没松口,心中却暗暗思量着,怎么撬动张居正这块顽石了。
花玉楼见事情差不多,也不想多留了,便开口告辞,还言和大人闲谈甚欢,下次再来作客。
杨博心中不爽,让他赶紧滚蛋。
下次,还想有下次。
果然,不过两日张居正就进了宫,去乾清宫偏殿,找了慈圣太后。
朱翊钧得到消息时正在案前,看着最新送来的奏章,是学生动乱,张居正下令把全国的书院给查封了,各地方闹得厉害,有的组织游行示威,有的准备直接把官府围了要说法,有的直接在大街上开讲学,江西那带尤甚。
该说杨博真不愧是张居正的偶像吗?能在这时候把他抽出来,去乾清宫给慈圣太后做思想工作。
朱翊钧手里拿着折子,眼睛却遥遥的看着窗外。这时候太后该是穿着华美的笼裙,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张居正了吧。
她该是开心的。
这场闹剧,动静再大也就草草结束。王大臣死在了牢房里,临死还咬着孟冲陈洪。
冯保有些不甘,只除掉了几只秋后的蚂蚱,没能扒下那只老狐狸,不过也只能这样,到底还是认了。
这样的结果,朝臣很不满意,王世贞为最。
但张居正信了。
太后也信了。
连冯保都认了。他们还能怎么样,没看成好戏,但朝廷上从不缺新鲜事,过一阵也就忘了。
至于朱翊钧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月明星稀,京城北郊有一处别院,平日不见主人,今日却灯火明亮,一道黑影在院中闪过,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人,一身整洁的白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他坐的是越南黄檀木,手拿白玉杯,喝着醉仙楼上好的女儿红。
他悠闲地品茗动作优雅,让人赏心悦目,可惜此处再无第二人欣赏。
这时,黑衣人闪入房间,低声说了句话,那人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的吩咐着,看着来人退下。
他淡笑着,温文尔雅,但眉宇间却有说不出的狂妄。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