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正殿中,文臣武将,文臣领头的是高拱,首辅大人。其次,张居正,杨博,高仪。
武将打头的是戚继光,李成梁,俞大猷,皆是一代名将。
朱翊钧第一次见抗倭将军,民族英雄还有些激动。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
偶像,这回真是偶像。
一看偶像跪了,更激动。
“众卿家平身。”
他嘴唇一扬,朗声道。虽然声音略显稚嫩,音调高亢,但胜在洪亮,回荡在雄伟的太和殿中。
这回他稳站高台,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中怯怯也渐渐平息。
“谢陛下。”大臣们忙恭声应道。
按规矩,待君臣之间的客套完毕后,这登极仪便正式开始了。在教坊司锣鼓喧天的颂歌中,冯保再次宣读了一遍,穆宗皇帝的传位遗诏。
冯保把遗诏再念了一遍,声音高亢尖利,朱翊钧听得老神在在,不过渐渐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味,心里琢磨了会儿也说不上在哪里。暗想大伴凑的也太近了,耳朵都被他震聋了。
诏书宣读完毕,百官再拜了四拜。
这时,有些文官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高拱最臭,死瞪着冯保,恨不得现在冲上台咬死他。
朱翊钧一见场面有些冷却,热血降了几分,悄悄擦了把汗,这衣服太热,该长痱子了,改的回去就改了。
这时,基本上就是正式承认他皇帝的身份,也意味着穆宗皇帝的时代已经离去,新一代王朝拉开序幕。
少顷,朱翊钧四平八稳的坐在金光闪闪的龙椅上,悄悄把那张纸从袖子掏出了,折了两折,卡在指缝间,摆了个比较端正的姿势。
朗声道,“先帝驾崩,朕为皇储,理应即位。于本年六月八日,祈告宗庙,登基开元,建元万历,期以次年为万历元年。朕登基后,必仿效唐宗宋祖,治隆唐宋,远迈汉唐,以善继而善述,惟是本以诚,持之以中正,要之以宽仁,绵升平之泰。
所赖众卿大小臣工,齐心共力,辅朕不逮。凡尔亲贤文武,各输心智,盖之矢以诚,用绍无疆之业,敦睦罔替,共享升平之福,永固磬石之安。朕自登基始创基业,大赦天下,以示天恩,以表新朝开元之天威。即日,广纳贤士,集聚良才,公侯将相,加官进爵,大业即成,皆众卿之功,必永垂青史,昭示后人。公侯爵位,荫之子嗣,世袭罔替。共保大明无疆之帝业,永传万世。”
朱翊钧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回响,众臣们虽知这可能并非小皇帝所想,但乍一听,还是感到欣慰,难掩心中激动之色,连忙叩首称赞。
觅得明君,辅佐君主,匡定江山。皆是历朝历代大臣毕生的最高愿望。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定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又笑了,最近他一直在笑。哪怕李贵妃说皇帝该稳重内敛,不露声色。
张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有他认识的,见过的,也有不认识的,没见过的。
朱翊钧有自知之明,身为皇帝,殿内百人,不是人人都服他,大儒重君王,亦会轻视稚子。高拱眼高于顶,身为托孤大臣,也不见得会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朝内向来党派站队错综复杂,明朝廷从来只认队伍,文官集团,横起来六亲不认。
唯张居正,冯保,杨博,身为朱翊钧亲近之人,且身居高位。
可惜指挥不动。
不一会儿,心思百转,想到自己能用的人要不身份太低,要不还是小菜苗正在成长当中,胸口就有点堵得慌。
转眼又看到了排头的武将,目光如狼似虎,思想邪恶,等来日老子掌控了千军万马看你们谁敢不听我指挥。
兴化府
夏日炎炎,炙阳当空,大榕树下传来竹椅摇曳的声音‘嘎吱’。片刻,摇椅上的老者抬手拿了一只鞋,朝前方甩了出去,打在了远处一名少年的身上。
“莫要给我偷懒。”
那少年做了个苦恼的表情,懒散的说道,“没呢,我闭着眼想事,还蹲着的。”
“小崽子,又在琢磨哪家女娃娃。”老者灌了口酒。再道,“过些日子,你上京一趟。”
那少年睁开了眼,转过头,道:“上京?又是去找你那鲁班传人的朋友么?”
“我这老朋友一辈子就去两个地方,河南找不着人,肯定在京城窝着。”
那少年一听眉飞色舞。
偷眼瞥了眼闭着眼打盹的老者,立马双脚含着劲气,蹬腿飞了。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给你找人去。”
此话一出就消失在了风中。
老者面有酡红,醉的模糊,半晌才回过神来。
“回来。谁让你现在走了,还差一个时辰呢。”
“......”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