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便道:“爹爹说我的性子便像是江里的一尾鱼,你想啊,小鱼儿在江里游来游去的多自在啊,爹爹希望我一直能像小鱼儿一样快快乐乐的在江里游过来游过去的,又开心又自在,多好。小鱼儿这名字既好记又好玩,难道不好吗?”
听得江小鱼这般一说,胡铁花一想,这名字还就当真不错了,一咧嘴,又道:“还当你爹爹那文绉绉的文人性子,会帮你取个更绕口好听的名字呢,不想你爹爹原也有这般不讲究的时候。小鱼儿,这名字好,好记,也好玩,我回头肯定就能给记着了。”
江小鱼两手扯了胡铁花的两耳朵往外一拽,道:“胡叔叔,胡叔叔,你把你知道的我爹爹和我师父的事都全讲了给我听,好不好?”
胡铁花龇牙咧嘴了一阵,直嚷嚷了几句,“小祖宗,轻点,轻点拽着。”
得,讲便也就讲了,也没得什么不好说的。
胡铁花沉吟了片刻,倒是难得正了脸色,感叹道:“你胡叔叔我这辈子就没服过几个人,你爹爹是一个,你师父也是一个,希望你这小子日后可莫要堕了你爹爹和你师父的威名才好。”
江小鱼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又道:“那我爹爹和我师父哪个更厉害一些?”
胡铁花嗤了一声,道:“那哪能比啊,你师父是在江湖上的名头响亮,你爹爹那是在朝廷……”
胡铁花瞧了眼前面引路的那华山女弟子,住了嘴,随后又索性便道:“你爹爹和你师父都不是在一块子混的,这又哪是能比得了的。”
……
四川唐门的名声虽然在江湖上也挺大,但唐门向来在江湖上都是半隐退的状态,这什么劳什子的武林大会唐峥原是不准备去参上一脚的,奈何这次的请柬却是又少林寺的慧远大师亲自发出的,这个面子有点大,可不能不给,所以,说到底,还是来了。这少林寺的老方丈这次好似铁了心的要将这武林大会办起来,与那华山掌门华真真两厢合计,广邀了天下武林各派,齐聚华山,观今日盛极之景,这近百年来的华山,恐怕都没这么热闹过。
四川唐门向来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的,武林大会给唐门留了块地儿,那些个唐门弟子便都安安分分得聚到了一块,三三两两在一边说着话,若是有人不长眼得犯到了唐门弟子的头上,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与唐门呈分庭抗拒之势的还有,武当,青云,峨眉,衡山,华山几派,说来,唐门人因为素来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故而名声不显,然而若当真论起实力来,恐怕同这几派也是不遑多让的,更隐隐有超过几派的模样,华山派掌门华真真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故而索性把唐门也抬到了一般的位置,倒确实是个心细之人。
擂台上不过是几个小辈比划比划的,唐峥瞧着无趣,便也就在底下颇为不雅地打起了呵欠来,武盟既然要立,这武盟的人从何而来,自然是要从各大派及诸江湖游侠之中挑选了。暂定是武当,青云,峨眉,衡山,华山,唐门各有十人名额,江湖游侠之中取二十人名额,六大派的人选本是内定的,若有不服,自可上前挑战,或可取而代之,而江湖游侠之间的名额却是实实在在角逐而来的。来来回回的捣鼓,不过也就是在擂台上自行比划比划手脚便是,一些小辈自顾比划着手脚罢了,又哪有什么看头?
场上衡山派弟子张恒凭着一把玄铁阔刀已立压了三人下台,倒是小出了一回风头,只是听得这人故意捏着嗓子在场上说话,场下诸人听得面色也都破有些古怪,又见那张恒那双似含着女子俏意的虎目往台下一瞧,竟直直地瞧上了唐门那一块儿,许是因为这六大派掌门的哪个不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独有华山派的掌门和唐门堡主,一个是年轻貌美的俏姑娘,一个是年轻俊美的武林后生,也忒瞩目了些,那张恒又听闻素来喜好男色,可不正往这块儿瞧了。
原还是昏昏欲睡的唐峥被那衡山派的小子瞧着一激灵,腾地一下可不就清醒过来了,一醒来转头便想着往后看,正巧得很,见身后的弟子似有异动,便做了一副正向后打量着模样,却是故意盯着自己门派里的弟子们洗洗眼睛,心道,——还好还好,他自己堡里可没个像张恒一般的人物。
唐门弟子多有些不循礼教,本来嘛,若是喜好男色也就罢了,他唐门风气向来开放得很,便是男子与男子成婚,只要两厢情愿,在他唐家堡里也不是没有过的,可像是张恒这般的,故意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的却还当真没有,尚且不曾听闻,更且不必说,这未娘子张恒的名号在江湖上可不怎么好,江湖上虽没有确切的见闻,然而,却多有传闻这张恒不仅喜好男色,平素又经常掳了瞧上的俊俏男子强行与其欢好,无风不起浪,江湖上既有所传闻,恐怕其人也没怎么干净。
唐峥被那人瞧了心下烦躁,拉了门下正四处张望的一唐门弟子,问了一句道:“怎么回事?”
那被扯住的是唐门为数不多的一女弟子唐然,唐门二代弟子中最小的妹子,唐然掩嘴笑了笑,一指身后,便道:“不知从何处来的一呆子,鬼鬼祟祟的混到我们唐门这块来了,瞧着也不像是其他五大派的人,倒是随着来的那小孩……堡主兴许得眼熟了。”
唐峥挑了挑眉,眯着眼往身后一瞧,也亏得他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到了那在人群里,像是骑在了一个大人的肩上冒出了个头来的小孩,挥着手笑嘻嘻地眯着眼向着他打着招呼。
唐然摆了摆手,道:“不是随着林大人来的。那汉子只说是帮着朋友带着那小孩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倒是瞧着不像是个坏人。”
唐峥眯着眼,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却道了声,“听闻,此届武林大会移花宫原也是预备来这场子闹上一回的,今儿个怎忽然不见了个踪影?”
唐然愣了半晌,道:“那移花宫的两位宫主不是听闻性子向来最是不好捉摸的,说来便来,说不来可不就不来了,倒也是正常得很。”
唐峥笑了笑,道:“若是让那移花宫的几位人物瞧见了这小孩,你倒是那移花宫会怎生个反应?”
唐然愣了愣,却不再说话了。
唐峥笑罢,又道:“这条滑溜的小鱼儿既然都来了,想来林兄与这武林大会也颇有几分兴致,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