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儿相望着的祝文方完全不知道女儿的想法，也不知道女儿当初的离开只是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

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女儿是因为她的母亲离开，所以才离开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试图把妻子劝回来，也一直想跟女儿解释解释，却无奈，根本不得其法。

现在看着那个清涩的小女生已经长大，他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了。他要说什么，爸爸当初阻止你，是因为害怕，害怕失去你，想你陪在爸爸身边？还是解释你母亲离开是有原因的，但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是爸爸让她走的。

事隔多年，一切的一切都不好开口，也不适合开口。

时间就在沉默中慢慢的溜走，顾荟的茶是喝了一杯又一杯，虽然好喝，但是喝多也饱了。

“何爷爷。”顾荟出声叫来了何伯，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何伯点了点头。

又看了两父女一眼，顾荟才起身，跟着何伯走了。

呼……真是舒服啊。顾荟坐在马桶上惬意的长呼一声。这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啊，这连卫生间都充满了艺术气息，洗手台设在窗台下面，地上摆了一盆绿萝，藤蔓卷卷的爬满了窗台，有几枝还绕着墙上的镜子缠了几圈，窗纱是鹅黄的轻纱，随风一飘，如幻一样，让绝对想不到这是在洗手间。

顾荟想，在这样的卫生间方便，真是太舒畅了。

“何爷爷，你带我去玩一会好吗？”

从洗手间出来后，顾荟对着何伯笑着道。那对父女还是留点时间给他们吧。

“好！”何伯答应了一声。

经过客厅的隔断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放心的又瞄了一眼，只见两父女还是干坐着。

顾荟见了，轻扯了扯何伯的衣服，天真的笑着。何伯回过神对顾荟笑了笑，便拉着她往后花园去了。

客厅里。祝文方打破了沉默。

“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嗯？嗯，还不错。”沉默被打破，茱莉叶轻松了一口气。

“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后天就回去了。”

“回QZ吗？”

“是。”

“回国这两年还习惯吗？”

“啊，还不错。”茱莉叶点了点头，在这样的一问一答间终于能够对自己的父亲挤出一点笑容了，“是叶天成跟你说的吧。”

“是啊。”祝文方也露出了一丝笑来，“他们两夫妻去年来京的时候不小心说的。”

“又从你这捞了什么好处了。”

“也没什么，老样子，伙食加一等，呵呵…”

“果然还是老样子。”茱莉叶啜了口茶道。从她记事时起，叶家的一日三餐就是他们供应的，每次一有什么事情是关系到自家的，他们家就会借机提出要求，虽然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但对于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做法，茱莉叶真心觉得无语。

“是啊，我们都还是老样子。”祝文方看着女儿感叹。

茱莉叶弯腰放杯子的姿势一顿，眼眶因为这一句话瞬间红了。是啊你们都还是老样子，都还是老样子。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听不出父亲这么一句话里的关心有多少。他们都是老样子，只有她一个人，漂洋过海了整整五年，五年，可以改变很多。

比如原来那个任性的小姑娘没了，那个青涩到见到接男女接吻就会脸红的女孩子不见了，那个会花一整天的时间用在练习绘画的女学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思想成熟的现在。而这过程所要承受的那些过不了洋的思念，对当年的她而言实在太过沉重，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回已结束，茱莉叶就直起了身子，再次开口的时候，祝文方感觉到了话里的丝丝温情。

“嗯，你生活还是不错。”

“大家都不错，只可惜…”

“别说那些了…”茱莉叶打断了父亲，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没必要了，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