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雨望着这景象惑道:“您……把太妃杀了?”
“怎么会?”常珝默然看着前面道:“朕曾跪着向她起过誓,今生今世无论她做什么,都要善待她终老。”
“哦。”穆清雨暗叹口气,常珝是个守诺的人,若说善待她终老,定会做到。说到底这赵太妃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可怜人有她的可恨之处,自也有可怜之处,虽然她觉得这可恨之处要更多一些。
望着常珝的神色,莫名又叫她想到一个太妃与自己的养子相爱想杀的禁\断脑洞,她隐去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甩头接着问道:“那您打中了她的肩胛,她怎会就这样失去意识呢?”
如意郡君在一旁扬眉笑道:“那还不全靠他姑妈我的睡蛊,箭头之上绑了蛊虫,所以她才昏迷不醒啦!”
她又补充道:“这蛊能叫人昏睡七日,足够你们平息宫中之乱了。”
罗萨里听如意郡君话毕,马上插话道:“不愧是女神娘娘!高明!”
罗萨里自从做了太子,便一直绷着脸,方才在城墙之上也是一派严肃之相。但他这严肃的样子维持不了太久,只要郡君一说话,他就马上恢复了金毛犬的姿态。
穆清雨看他忠犬满级的模样,内心不禁好笑:如意郡君好似对他也不是没意,只是没捅破窗户纸罢了。看来这两国联姻,也只需静候如意郡君这边的佳音了。
她转身看着常珝,拉着他的袖子舔舔嘴唇道:“我……饿了。”
常珝转头挑眉:“嗯?”
穆清雨郑重重复道:“我说我饿了!”
常珝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耳边道弯唇:“想不到娘子这么开放,城墙之上竟放此豪言,但你说你饿了……总不能……在此地吧?”
穆清雨双颊绯红地推开他,小声责怪道:“我是肚子饿了,从早上到现在紧张地都没吃东西!”
常珝轻咳,举手不经意地揉起她的头发来,直到揉地一团乱后,他忽然对着旁边的侍卫道:“传朕的旨意,找到鲜于掌膳,让她为皇后弄点吃得来。”
他又恍惚看向穆清雨,指着她鸡窝般的发型奇道:“这上面风这么大么?怎得你的发髻如此缭乱?”
穆清雨:“……”
如意郡君:“……”
罗萨里:“嗯?你们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又要打哑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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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金色的匾上,印着玄色的字,匾上书“政通人和”四个大字。
大殿前寺人宫女们正在收拾方才内乱的这一地狼藉,禁卫军们抓着太妃的暗影们,预备将他们送往他们应去的地方。
事态平息,死伤也不惨重,仿若一切都得到了圆满。
除却枕月,经过这一通乱,刚刚钳制着她的人早被抓走,她堪堪上前走了两步,目视着前方的璟王。
枕月的眼泪顺着她洁白的皮肤上流下来,滴落在她的深红色翟衣上,晕开一朵潮湿的泪花,她扶着小腹自上而下望着璟王,凄然道:“你竟然死了?你怎得能死呢?”
已是晌午,却忽然起了雾,雾气昭昭迷人眼,叫人看不真切。
穆清雨御着高头大马从远处奔来,找到枕月后,后便拉了缰绳下马。
她缓步上前道:“枕月……”
潘妍的裙裾上沾了灰尘,她站在一旁,盯着手中那银匙,含了愧疚道:“王妃,对不起,我没想到……”
她抿了唇:“您若心里难受,便杀了我罢。要不……我自裁!”
潘妍举起那银匙,刀尖冲着自己的脖颈,作势便要刺下。
倏然,斜着一把弯刀刀柄略过,生生将那银匙打向了一边。
潘妍启眸,便见穆清雨瞪着秀目,正定定看着她。
穆清雨道:“潘妍,你下蛊之事做的好,本宫本要奖你,你怎能自裁呢?”她叹气看了眼伏在地上抖着双肩的枕月,对潘妍道:“王妃现在心中伤悲,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死活。你此刻死了,日后只会叫她平添了对你的愧疚罢了。”
她轻轻拍打着潘妍肩头的灰:“这样,你带着你父亲潘侍郎先回家休养,经此一乱,宫中百废待兴。日后需要你们的时候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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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妍走后,穆清雨冲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微微颔首,下手伶俐,手刀下去,自后脖颈处击晕了枕月。
枕月的身子软软地倒在璟王身上,穆清雨将她扶起来,对着刚刚赶来的如意郡君道:“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