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时务。”贾琏表示很满意,最后还鼓励道,“好好表现,以后少爷带就你经历这万丈红尘。”
很容易被收买的通灵宝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凡人做事果然含蓄高深,明明第一眼就对本神石充满觊觎,却偏偏不把爱慕说出来,反而喜欢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逼石就范。话说,本石刚刚是不是应该稍微反抗一下下,听说凡人都比较喜欢有节操的东西。
这边,节操尽掉的通灵宝玉毫无压力地踢掉了原主人,沾沾自喜地投入了新任主人的怀抱,甚至还迅速具备了做人家小弟的潜质,那石头现在居然已经为以后如何讨得主人欢心而烦恼纠结了。
那边,刚在奶娘怀中缓过神来的贾宝玉又猛地哭了起来,那嗓子,那凄惨的小模样,真是令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就仿佛失了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奶娘在旁如何哄劝,又想尽各种办法,这娃也丝毫没有一点要歇止的意思,最后反而把带孩子的奶娘给急哭了。
眼见宝玉哭的小脸通红,随时都有晕厥的可能,通灵宝玉的下落也没任何进展,束手无策地贾珠无奈之下只得遣人先去将元春请过来一起想办法。其实他更想将麻烦直接丢给旁边袖手旁观的家伙,这厮虽然一向给人奸诈狡猾的不良印象,却总是奇怪地令人感觉可靠许多。
这种生来招恨的属性,在他年幼无知的时候或许还会生出所谓嫉妒的情绪,但现在,一直被这样欺负着长大的自已,已经逐渐能从这种充满逗弄意味的欺压里找出隐藏在其中的别扭关心。
贾珠了解自已,沉闷无趣,悲观厌世,仿佛是溶在骨血里难以更改的天性,若没人隔三差五的敲打敲打,说不定哪天真就因为抑郁而英年早逝。这种由虐与被虐生出的认同感,诡异地确定了贾琏主导者的地位,也从侧面证明了贾琏十几年的少年养成计划十分成功。
作为一个处处为老大着想的好小弟,明知两家素有嫌隙不合,自然不能令老大蹚进通灵宝玉丢失的浑水,重点是贾琏似乎也没有一点要挺身而出的意思,所以,那个,找元春商量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话说哥哥搞不定,就去请妹妹出来,有没有比这更挫的?
元春急匆匆赶过来,听哥哥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看着跪了满地的奴才扔下一句话,“关闭小院,给我搜。”
所有人都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忙绿了起来。从奶娘的住处开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几乎是一寸寸摸着过去寻找,三米高的房梁,几尺深的地下,无人问津的角落,所有能够想得到的地方,直到小院大厅的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饰,还是没有找到通灵宝玉的踪迹。
手里摸着鹅卵石胡思乱想的元春瞧着这满桌的玉石,心中忽然没由来升起一股焦躁。
她其实不信凭这些奴才也敢打通灵宝玉的主意,没胆子还是其次,关键是那东西虽然来历奇特些,其实并不是如何价值连城的物件,至少没有那块悬在门帘处的辟邪古玉值钱,难道那块玉还会自已长腿跑了不成?
根本不接受这种猜测的元春,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见她忽然就将手里的石头猛地掷在地上,一把掀翻了那张堆满玉石的桌子。元春很少有这样暴怒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优雅美丽、温和善良的。可现在,心中有种反常的焦躁甚至已经不能令她维持表面的涵养,一种梦想正在逐渐远离的无措。
被迫亲吻地板的鹅卵石因为刚才那一掷的冲击力道,圆滚滚的身体以极其诡异的线路滚到了贾琏的脚下,并且像个陀螺似的滴溜溜转个不停。
这颗不时范二的蠢石头,明显考验了贾琏一直忍耐的底线,面无表情的某人一脚过去便阻止了这场看起来无比发傻兼异常的转圈圈。
最后考虑到通灵宝玉总还算一个强大的剧情道具,琏大少爷这才勉为其难地弯下腰将其捡了起来,表情里有微微不可见的嫌弃。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贾琏直接迈过满地的玉石,向着门口走去,将要离开时还好心转过身对贾珠元春建议道,“既然折腾不出结果来,还是尽快将事情禀告祖母吧!长辈总会比咱们有办法。”说完,便跨步走了出去。
此刻,远在姑苏的一僧一道忽然齐齐打了个喷嚏,自觉天道有感,连忙伸出手指掐算天机,算来算去算出一堆石头,这石头的怨念之深可见一斑。
癞头和尚目无表情的收回右手,口喧慈悲道,“天道莫测,贫僧终究还是学识浅薄,不能窥见其间因果,惭愧,惭愧!”
跛足道人也是一副愁眉不展样,哑声说道,“仙道无情,最怕的便是这尘世羁绊。历来仙子下凡,若无大毅力,又不想将来与仙缘上有碍,无奈之下多半会选个天煞孤星的肉身命格。警幻仙姑托我等查看这下界变数,却遇天道相阻,天道不可违,依贫道看,却不如就此归去。”
这姑苏林家如今有贵人相罩,若是强行要人家死爹死娘,孤苦半生夭折早逝,岂不是要损大功德?这等难题还是丢给警幻仙姑亲自处理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