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氏有些挂不住脸儿,毕竟是自家闺女,一家子说着有关身子,要儿子的话题,怪怪的。
林永河斜靠在一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闺女的话,有啥不好意思的,该调调,该还好调调。”
张氏一屁股坐在一边,低着头嘟囔着:“大夫也瞧不出个啥来,要是真能好了,我自然乐意。”
清然发现张氏的信期不稳,体寒。她可是刻意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的驴胶补血颗粒,乌鸡白凤丸之类……
就不信养不好张氏的身子。
“行了,我这去收拾缸去,你们也不说帮把手。”张氏低声说着,眼中带着笑意。虽然这屋子寒颤了些,可是有一股子淡淡的温情,这种温情的感觉,是清然前世不曾体会过的。
“得,这都发话了,我得干活去!”林永河起身,帮着张氏扳着洗刷干净的空缸。转头对着炕上两个丫头说道:“尽管去给你娘找方子,花多少钱都成,今儿收成好,各屋得了不少,爹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些,足够花了。”
“是呢爹,我当初跟着先生学医,也是为了娘亲的病呢。”林清然应和地说着,眼中带着三分笑意。
张氏轻推着林永河,催促他快点走,别在屋里跟着小的一唱一和,叫她抹不开脸,笑道:“这都是常年的底子了,别花冤枉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脸上却洋溢着难得一见的幸福笑容。
“多钱也得花,以后再说以后的,有手有脚我还养活不了这个家。”林永河高声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将缸挪到了小灶房。
然后立在一边看着俯身忙活的张氏,忽地将她圈在怀里:“我自个儿私心也是希望你快点好的,这身子越拖累越完,趁着年轻好好调养着。”
张氏止住了动作,长长的睫毛微垂着,扶着林永河的手轻声说:“我何尝不想……你是最知道我的心……”要是身子好了将来有了儿子,也不至于日子过得总是不踏实,一个村妇,小辈里没个顶梁柱,以后分了家,都是个事儿。然儿、霞儿慢慢大了,虽然知道孝顺却也是要嫁为人妇,到时候只剩下她跟着老三两个,这村儿里的日子咋过……
“放宽心才好,慢慢来。”看出媳妇的失落焦躁,林永河出声安慰,然后一边扯着张氏一边搂着她的腰道:“瞧瞧都怪我嘴欠,偏又提起这茬来。”
“爹娘!”霞儿清脆又底气十足的声音传进小灶房,骇了张氏一跳,连忙扯着林永河的手说道:“快别没个正经,两娃下炕了。”
林永河松开手,转过身子,闷不吭声地离了灶房,跑到院子里去取了堆晒着的白菜。清然和霞儿瞧着爹爹脸上挂着笑,俯身抱着白菜,便跟在他身后,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一人抱着一个,排好了队,钻进了灶房。
张氏这一回头,噗地笑出声:“明明一个人出去,回来还带一个小分队。”
林清然眨着眼睛,仔细地摞好白菜,出声问着:“娘这是要腌酸菜吗?”
“快到冬日了,这些吃食得早早地备下。”张氏掰着白菜,露出里面干净的部分,又仔仔细细地洗好,才放在刷洗透亮的缸里,一颗颗摆放极为整齐,放上一层,便撒上些食盐,在轻轻地压一压。
“娘今年咋想起腌酸菜了?”霞儿站在一边,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缸,抱着手臂,侧着头,有点纳闷。
张氏下意识地瞧了眼老三,这才幽幽开口:“你爹不是回了么,他爱吃。”
林永河傻乎乎地笑着:“瞧瞧你们娘,多想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张氏将装好白菜的大缸放在角落。盖上布,压上一块大石头,算是一切妥当了。
“好好的,当着孩子面儿浑说啥?”张氏嘀咕道。
林清然瞧着,心里带着些小欢喜,探着头,看着缸里的整齐干净的白菜,带着几分调笑地拉着霞儿:“瞧瞧,娘可是真想着爹。”
“可不是……”霞儿说着,嘟着小嘴:“娘多备些吃食吧,以前吃的好艰苦。”
林永河瞧了眼张氏,眼中闪着暖光,腌回酸菜在两个小的眼中都是新鲜的事儿,可见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屋里过的有多拮据,心里带着几分歉意地开口:“今年好好地备些吃食,然儿和霞儿正长身体,银钱也够,别太省着的。”估摸着他这次回家,林家也不会像往日的时候苛待她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