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卿?”
“说到红尘练剑之事,我倒想起来……”闻人卿朝她道,“在百香谷时,我曾说要教你几个保命的招式。”
“……”
“明日起,就来这小枫林里教你。”
闻人卿神色极为认真。
“……哦。”
结果,这半日下来,心怀鬼胎的白木染自然什么也没“试”出来,只觉得闻人卿简直是个一丝缝隙也没有的坚固壁垒。
这一夜,白木染有些辗转难眠。
到了静谧的深夜,存了心事之人便免不了要胡思乱想。白木染一面懊恼自己怎么被那个红莲随随便便煽动几句就乱了心思,一面又真忍不住想要知道,那样一个闻人卿,若真动了情,该是个怎样的模样。可再翻一个身,又要想起那一封藏在自己心底的密信来。
若是……
白木染不由自主地,竟在心底冒出一个十分卑鄙的想法来。
这念头她在百香谷里见到上官凌云与闻人卿说话时,便曾在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一次。到此时,又有些按捺不住了。
闻人卿性情冷淡,也许无论如何去捂,都捂不热。
可若是闻人卿当真对她动情,那么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便是轻而易举了?
呸呸呸。
这念头只是拿出来一想,白木染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可世人内心之中,除了良善正直的一面,也都还会有阴暗邪恶的一面。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只敢在心中想一想便罢了。
白木染就从来不觉得自己能算得上是个好人。
不论其他,只说她扮作男装混入朝阳观里做道士,便是个坑骗人的坏事,尽管她只是为了求一个安身之所,为了能吃饱肚子。再后来,朝阳观里几个观主亲传的师兄争权夺势,她觉得心烦,又阴差阳错得知了她师父余春明藏宝贝秘笈的地方,便顺手摸了那一本秘笈,想了个法子从朝阳观脱身。此事若认真追究起来,她又要扣上一个不忠不孝不义的大罪名。
稀里糊涂想了一堆,最终,白木染唾弃完了自己,昏昏而睡。
第二日一早,白木染还未睡醒,红莲便咋呼呼地闯进她的屋子,将她吵醒了。
“白木染!你怎么睡到这个时辰?”
“……”
“喂!我听九小姐说她要教你功夫?”红莲推搡了一把,见白木染不清醒,又去揪她的耳朵,“你还不起来?这么好的机会,若错过就太可惜了!”
“……什么机会?”
“当然是亲近的好机会!”红莲那样子似乎比白木染还要兴奋似的,只听得她道,“当初我勾搭上红尘,便是寻了个借口让她教我功夫,然后你一来我一往地就……”
“就?”
“说你笨你还真笨!不过你这笨倒也笨得正好!对着个笨徒弟,便只好手把手地教,到时总要贴得近一些……嘿嘿。”
白木染一睁开眼,便看见红莲笑得特别狡诈。
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因而一听红莲所言,便不由自主地将她所说的先在脑海之中幻化成像,想着闻人卿靠近她……只是想一想而已,却不自在了起来。
“别胡说八道了!”
白木染一跃而起,将吵吵嚷嚷的红莲赶了出去。
待到白木染收拾妥当匆匆赶去红枫林,当真已有些晚了。
闻人卿似是早就到了。她身着一袭白衣,站在红枫之下,正抬头看着树梢上的红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木染走得心浮气躁,脚步声一点儿也没能收敛住。
闻人卿转过身来,面色冷冷,忽而朝她扔来一根细竹枝。
“先试试你的功夫。”
“……”
这么直接?
“你尽管出招打我,我不还手。”闻人卿道,“你若能碰到我一下,便算你赢。”
白木染攥紧手中的竹枝,竟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红莲说的乱七八糟的话根本就都是胡扯,看眼前这架势,闻人卿是认真了。自己那点微末功夫,只怕是输定了,哪还有什么贴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