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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这个好漂亮啊！”出生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见世面就被除妖师灭族，之后又守在宅子里不出门的役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喜欢热闹的本性暴露无遗。

“你喜欢吗？”即使在妖族聚集的地方，除妖师依然一身白色衣袍，显眼得刺人眼球。如此嚣张的人类却没有遇到妖怪的挑衅，全是因为她那标志性的左手红色咒印。

经过改良的役妖契是这个世界独一份，见到这个还不知道来人是谁的妖怪，已经绝迹了。

“嗯，喜欢！非常适合主人。”废小白绽放笑脸，爱不释手地拨动着透明的琉璃珠子。

这是百妖路上一个普通的摊位，摆摊的当然是妖怪。每当妖怪盛会，每百年一次的百妖祭开始前的一段时间，提前开放的聚会地点就变得热闹起来。有许多妖怪在这里摆摊，仿佛人类世界的庙会一般。

废带着自家的两只役妖也是提前过来转换心情，最近随着自己的寿命逐渐到结束的时候，心情也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小白，你为什么会觉得它适合我？”废看一眼应该是作为挂坠的珠子，对于废小白的审美观无法认可。虽然珠子的确好看，但是太明亮美丽了，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感觉。

废小白把琉璃珠贴在废腰间比划一下，笑起来说道。“嗯，很漂亮！像主人一样漂亮！”

这还真是难得，废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漂亮。即使是客套的说法，她的长相也和漂亮无缘。废小白的审美观大概是出了问题吧？身为主人的除妖师笃定这一结论。

“像是发光一样，亮晶晶的，小白觉得它像主人一样！”

也不等废反应过来，废小白就付了款，单膝跪下给除妖师戴上。

透明的珠子的确像在发光，配着白色的衣服，让人觉得更为纯洁了。

这一点恰恰是废觉得讽刺的。

不过除妖师并没有阻止役妖的举动，自然地离开摊子。

来到百妖路的时间还是太早，大妖怪们虽然有部分来了，更多的依然窝在自己的老巢里，不是快要赶不上就不会动身的懒散。因此除妖师也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自然出来四处闲逛。

“金子想要什么吗？”除妖师随口询问跟在身后的金发役妖，对方的视线光朝着食材的摊位跑去，真不愧是热衷于做菜的厨娘。

“如果可以的话，想多买一些只有这里才有的材料，奴有很多想做给废大人吃的料理。”废金回答完又去关注一些罕见食材，目不转睛的视线让废有些失笑。除妖师不得不体贴下属地准许了对方的自由行动。虽然百妖路是妖怪们的聚会之地，暴力冲突之类的还是可以安心的。只要是百妖路范围内，不会有妖怪相互攻击，这是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有资格进入这里的妖怪都会牢记守则。

将自家役妖都赶去逛街，除妖师一人悠然地散步。

空气中的妖气非常浓郁，在妖怪大本营怎么可能不闻到这些气味呢。

妖气和灵气都是常人无法感受到的，只有除妖师或是妖怪才能嗅到，但也不是谁都能分辨出每种气息的区别。

这是独属于除妖师废的特技。

虽然想着出来放松一下，实际上到了这里，满脑子充满的都是关于往后的计划。

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只能撑到这次的百妖祭结束了，赶在那之前，完成自己的所有任务才行。

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凝固，废的心中叹着气。

几百年过去了，这些日子对她来说虽然没有真正的人生那样有实感，却也是确实地度过了。习惯了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又要结束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

莫名的愁绪涌上心头，废也清楚即使自己回去，除非记忆消除，不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普通地生活下去。

手上沾了鲜血，心也堕入黑暗的废，怎么可能再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呢？

“主人……”

除妖师回过神来，已经随着人潮走了很远。不知不觉就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上次来时记得是一名大妖怪的地盘，不过因为这名妖怪也是来得比较晚的一员，现在这里还是比较空旷的。

“小白，是你啊。”

废转过身去，白发的少女手里正捧着一个只有百妖路才有卖的特产食物，脸上的兴致勃勃冻结，话语也戛然而止。

“主人，不开心吗？”

放下手中绿叶包裹的香喷烤物，废小白小心翼翼地靠近除妖师。对方的脸上还是一贯拒绝他人的面无表情，但废小白就是知道，她在不开心。

这是废小白无数次在梦中见过除妖师才能确定的，直觉一般的，专属废的情绪感应。

“嗯，是啊。”

废点头，暗淡的褐色瞳孔却显得漆黑一片。

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这孩子，不是很明显得非常喜欢自己吗？即使这份喜欢，不过是虚假。

废小白上前几步，抓住了除妖师的衣袖，上仰头看着自家主人。

“陪小白去玩吧？”为什么主人会不开心呢，废小白隐约有了猜测。

最近主人总会给鼠妖输送灵力，但就算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废小白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生命不过是经由废的手勉力支撑。

只要废离开，对方很快就会死去。

是在为这件事觉得难过吧？主人看似冷酷的样子，却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类。强大，却假装出不近人情的样子。

废小白知道的，她都知道的。废所隐藏起的真正的自己，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