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同路,就不要去相遇。
“太子妃!”
一声惊讶的轻呼唤住了红曦的脚步,只是这声“太子妃”此刻听在耳中竟是别样的讽刺.
白兰芷柔媚的嗓音不高亢却像尖锐的刀一样锋芒犀利,刺着红曦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
可是,狼狈也要有人看,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连狼狈的资格都没有,不是么。
红曦僵硬的脊背挺直几分,徐徐转身之际,苍白的脸上所有落寞与伤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若无其事的微笑,对屋里的男女言谈谦和的说:“听说殿下受伤,我过来看看,既然白姑娘在此照顾,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些琐事,殿下的伤就烦劳白姑娘多费心了。”
“太子妃言重了,照顾殿下是兰芷应该做的。”
白兰芷倒不客套,痛快的大包大揽在身,俨然这里的女主人已经易主到她身上。
红曦又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没有像之前那样犀利的指桑骂槐,因为所有的捍卫在此情此景中是那么的可笑,所有的嫉妒是那么的苍白。
看到红曦风轻云淡的态度,白兰芷高兴不起来了,这一局暗中对恃,她本是赢家,却没有半点赢的喜悦。
红曦看不到穆君逸的表情,可是白兰芷看得真切,在听了红曦的托付时,穆君逸微阖的双眸倏地张开,甚至连他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都来不及掩饰,将他的惊愕、气愤第一次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只可惜,这样真实的他,是为了别的女人。
白兰芷微微垂眸,纤长的羽睫轻颤着遮住了瞬间被愤怒和嫉妒烧得猩红的眸子。
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空气,都给红曦一种窒息感,虚伪华丽的外衣下是虚汗淋漓的无力,让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微微颔首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穆君逸轻飘飘的两个字拦下了红曦的脚步,也惊讶了一旁的白兰芷。
白兰芷倏地抬起头看向床上慢慢坐起身的男人,颤抖的眸光泄漏出她心底的惊颤和不安。
不过白兰芷也是聪明至极,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情绪,而是看着他吃力的穿衣举动,立即上前帮他穿上衣袍,同时关怀备至的提醒道:“我来,你刚敷药止血,千万别……”
穆君逸抬眸,轻睇一眼身边温柔体贴的女人,寡淡的话音不容置喙:“你先回去休息,我有话和她说。”
“……”这防备与疏离令白兰芷的脸色骤白,心狠狠一颤,轻咬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回应。
离开,让他们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她一万个不甘心、不放心!
可她又太了解这个男人唯我独尊的性格,太了解忤逆他的后果有多严重!
正在白兰芷心焦地苦思良策时,门口先传来红曦不疾不徐的婉拒:“殿下身体不适应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稍后可以请白姑娘转告我。殿下因我受伤,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自当义不容辞。”
因为她受的伤?
这讯息令白兰芷浑身一震,震惊抬眸,看了眼门口神色淡漠疏离却真心实意的红曦,又看了眼脸色越来越黑的穆君逸,以及他背后那些交错纵横腐烂的伤口。
白兰芷突然一声惊怒:“君逸,莫不是你背上的伤是虎所伤?你怎么能进去那个地方?难道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些伤口很诡异,根本不像仗刑留下的痕迹,原来他是为了救那个女人,他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这意识令白兰芷悲愤交加,一时间激动的情绪再也掩饰压抑不住。
红曦听白兰芷气急败坏的质问,看她情绪激动的模样,她心底掠过惊疑,白兰芷怎么知道后山的树林和那些怪兽?
只不过这诧异转瞬即逝,想想也是,那是穆君逸的心上人,知道什么都不足为奇。
穆君逸似没有听到白兰芷担忧的责备,一颗心全在红曦冷淡疏远的态度上。
她居然叫他殿下!她居然敢叫他殿下!
她明明知道他最不屑的就是这个称呼,竟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殿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从今以后跟他划清楚河汉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