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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太太说完了这话，倒是才看到宁舒雅还在，想着宁舒雅还没成亲，因此便打住了这话。可是看着宁舒雅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宁老太太心里头到底是有些不满意。

这几天时间看着，这宁舒雅倒是性子奇怪，每天里就是来自己房中请安，也只是说两句话，其他的时候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只是苦着一张脸。难不成这府中还有人对不起她不成？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不定怎么说自己家里的人对这位庶出的二姑娘不好呢。

在宁老太太的心中，虽然她只是姨娘生的，她娘当初也是犯了错的，可是毕竟她是无辜的，因此上就算是她的待遇比不上嫡出的姐姐，可是也没有人过于苛待她一点半点儿的。尤其是淑惠出嫁这几年，因为府中就她一个姑娘，听说是她母亲对她也是很不错，差不多是赶上嫡出的姑娘了，便是连挑选婚事的时候，也是捡着好的挑选，倒不像是一般人家，庶出的姑娘随便就许了人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心下想着，宁老太太倒是不欢喜了，两厢一比较，总觉得这个亲孙女儿还不如黛玉。黛玉陪着自己的时候，虽然表情也是淡淡的，可是说话却是极有道理的，总是能让自己心里觉得痛快，倒是比眼前这个不知道强多少。

宁老太太看着宁舒雅只是觉得生气，因此倒是不看了，反过来是陪着两个小重孙子玩。

宁舒雅自己就这么坐着，不和别人说话，也不看别人，只是低头把玩自己手中的茶碗儿，除了老太太，别人也都习惯了她这样，因此并不会主动去和她说话。她就一个人，倒好像是和这一大家子的人没关系一样。

转眼已到了腊月三十日了，宁家准备过年的各色东西都已经齐备，门神、联对、挂牌都已经挂好，又新油了桃符，整理了门窗，整个府中看起来只是焕然一新。

宁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只等着宁家诸人前来。

宁家亲族远支不少。如今皆在宁府门前排班伺侯，只等着人都到齐了，这才排队进了宗祠里面。黛玉也是跟在两位嫂子和宁舒雅的后面，只见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虽列着神主。却看不真切。

宁老太爷主祭，旁边又有一个黛玉不认识的老者陪祭，宁静安和两个儿子都是捧着要进献的香烛极品一类。另外有人展拜毯，守焚池，各自只是操务各自的事情，并没有人乱了章法。女眷一色都是在右侧，也是各司其职。外面是许多小厮伺候也都是静悄悄的。倒是庄重肃穆。

每一道菜送过来，传至仪门。便有人接了，按次传至阶上宁老太爷的手中。宁老太爷亲自捧着到供桌前，放在桌上。直至将菜饭汤点酒茶传完，众人这才拈香下拜，一齐跪下，将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的无一隙空地。

一时礼毕，派了人守着香火，府中诸人便忙退出，又跟随宁老太爷和宁老太太到府中正厅给二人行礼。

宁家家族人口众多，可是能和宁老太爷一辈的人倒是不多，也不过就是三四个人，一起坐着，接受了众人的叩拜，少不得又要给子孙们压岁的锞子银钱，众人都欢欢喜喜的，和适才祭祖时候的庄严肃穆到底是不一样。

远一些的行了礼接了压岁的锞子便告辞回家去守岁不提，又有血缘上近一些的，便都在宁府陪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太太一同吃饭划拳喝酒，女眷在内，男子在外，各自归座，倒是也不怕彼此之间有了冲撞，一直闹到了大半夜方才消停许多。陆陆续续有各自回家的，终归都是在一条街上也不算太远，因此便不留宿。

这一个晚上黛玉也见了不少的人，有长辈有晚辈，长辈自是有表礼送上，遇到了晚辈，紫鹃这边也是早早就预备了压岁锞子荷包等物品一一奉上。只是黛玉当真记住的人倒不是很多，可是在场的许多人却都记住了黛玉这个通透人儿，赞誉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