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慌张的看着我,一时语塞,又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只好挡在门前,沉吟半响,终于憋出了话,“夏姑娘,陆家盐庄的工作那么辛苦,根本就不适合你这样娇贵的女孩家做,而且,那些大老粗哪懂得怜香惜玉,长期混迹在这种地方,对你的名声也会不好,要不让苏某安排一下,你和蝶儿一起上京,若是想进宫,我就给你去拿张采选秀帖,若是无意为嫔为妃,我也可以马上和京城的朋友交代一下,替你找份女儿家的工作,寻一门好亲事。”
我今天算是知道了,陆家的产业在他心里到底是何地位,大老粗?混迹在这种地方?怎么他在“这种地方”抽油水,刮银子的时候倒不觉得粗鄙了。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把我弄出广陵,离开陆府,送往京城,不过是个美丽的借口,若是去了他给我安排的地方,那岂不是等于任他控制,好让他高枕无忧的继续搜刮陆府银子。
苏一凡额头已经满是汗水,虽然面上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但眼中的忐忑与慌乱根本掩饰不住,看来他很清楚容绣坊的这件事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得意的微笑,原来你也知道害怕,而且这么害怕被人知道。
不过,苏一凡,你害我大病一场,提心吊胆的过了数天暗无天日的日子,还平白无故招惹一身孽债,我若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你,让你安安心心,大摇大摆的送女儿上花轿,翘着腿等着做国舅爷,我还是夏青青吗?
“不必了,陆家盐庄很适合我,我不觉得这里很粗俗”我淡淡地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欠了欠身,“苏大人留步,青青先行告退。”
“呃……”苏一凡动了动唇,有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我推开他的手,打开门,将一脸惶恐与错愕的苏一凡留在了门口,转身,关上房门。
古琴前的苏蝶哪里有半分心思弹琴,见我出来了,却不见她爹,眼中满是惊讶。我扬了扬唇角,觉得可笑,恐怕苏蝶并不清楚苏一凡做过些什么事吧,倘若她知道,不知此时是否还有脸面站在陆府,如此刁蛮张狂?
而苏一凡,任你自诩聪明,心思算尽,也要看看我聪不聪明,如若今儿我应允了你,岂非等同于默许你干过的坏事,这让我如何对得起陆离,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你既然清楚自己有把柄在我手里,想来也是不敢继续在容绣坊为所欲为了。
不过,不论陆离何时回来,苏一凡,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慢慢煎熬吧,我对你的报复如此简单,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每天提心吊胆,食之无味,如坐针毡,是什么样的滋味。
“青青,苏大人呢?”陵谦见苏蝶急的快要发狂的样子,替她问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瞥了眼屋门。片刻之后,屋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苏一凡脸色沉重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沉甸甸的步伐并不平稳,昭示了主人不安的心境。
“爹,怎么了?”苏蝶见苏一凡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忧道,“你别吓蝶儿。”
苏一凡走到苏蝶身边,温柔地抚了抚女儿的长发,唇角挂起一丝苦笑,眼角瞥向我的时候,带着难言的不安与探究。
“爹,你说话呀”苏蝶站起身,摇着苏一凡地胳膊,不安道。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看这对父女,绕过他们,拉起马旦的小手,“走吧,青青姐姐陪你回屋。”马旦摸不清情况,抬眼看了眼陵谦,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
“蝶儿,咱们也别在这里叨扰陵公子,该回家了。”苏一凡按住苏蝶不断摇晃他胳膊地手,沉声道。
苏蝶蹙起了眉,不解道,“为什么呀,琴才练了一半,再说,陵公子也没嫌我烦呀,是不是”,她将目光投向陵谦,企图得到陵谦的回答。
陵谦淡淡一笑,避开苏蝶恳求的目光,温柔地看向我,“时辰也不早了,练琴也不能急于一时半会,苏小姐可以先将今日所学好好消化一下,过几日再继续学新曲。”
没有得到想要地回应,苏蝶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我,又发起了小姐脾气,“那些不相干的人不是要走了嘛,为什么我们也要和她一样离开,明明无理的是她,莫名其妙跑过来打扰我和陵公子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