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拧了拧他耳朵:“还不看看谁来了?”
店小二转了个头,惊喜道:“林叔!哎呀,给我带干果子了么,还有你们扬州的糕点——”
“就知道吃!还不给你林叔下两碗面去,少放辣,多放芫荽。”宋嫂子笑骂了一句,照那少年屁股踢了一脚,那颇有刑十五风范的店小二方嘟嘟囔囔地进了后厨。
她回头来又招呼贾环:“这位小哥儿想来就是林哥的徒弟,当今的小状元了罢,模样真是个俊,来来来,到这儿坐。”
“你叫她宋姨便可。”林如海也是没奈何这女子热情好客的性子,提点贾环一句,二人便身不由己叫人一边一个拉着坐下了。
待在那条儿凳上坐稳后,贾环才得空细细观察起来。
这铺子不大,要赫连扣那般身高腿长的人来,只怕十步不到便到头了。屋里陈设也简单,墙角几瓮酒,几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方桌,一个摆着青釉面莲枝纹瓶子的小柜台,清静却不清寂。要说这其中最为特别的,当属柜台后那面墙壁,抠成中空,郁郁葱葱植满宋梅,此时正是盛花季,便得满眼绿叶如弓,花绿如荷,香远益清,美不胜收。
贾环数了数,上下共有二十二盆,大小也有差别,可见其中不少是分盆来的,只怕那母株兰花养了有些年头了。
“小状元,宋姨的兰花好不好看?”
冷不防一张脸孔在眼前放大,贾环微红着脸向后让,他向来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性子,这么一着倒是有些稀奇,林如海也笑眯眯地看个热闹。
好容易远了些那股子女人身上特有的幽香,贾环方觉得松了口气儿,道:“宋姨既是长辈,便只管叫我声环儿。我是个外行,却也瞧出这花儿是有人精心侍弄的,素闻种兰养情养性,宋姨恐怕也是个精明人物。”
那女子怔了一怔,方笑出口,瞥了眼林如海,抬手给贾环布上一杯热茶:“你这徒弟说话倒是好玩儿,竟没叫你个榆木疙瘩教坏了么。说罢,看出了什么?”
贾环捧着粗瓷杯子吹了吹气儿,白烟笼在他脸上,越发显得睫毛漆黑,皮肤素白,少年人静静开口,声音宛转如蜿蜒在空气中的一支流水民谣。
“二十二年前,二杨盛名传遍天下,人人无不赞颂。其中尤以吏部尚书杨闻之,傲骨铮铮,敬忠职守,连归隐于林的太傅姚无双也曾说过‘此子,大才也’。”贾环顿了一顿,“可惜,大锦昌平三十五年,周文清出任内阁首辅,杨大人因看不惯此宵小奸佞当道,陈
,列其及其子周泰和主要大罪十余条......”
“够了!”这一声,却是林如海叫的。
贾环抬了抬眼,那女子的脸色已然苍白若纸,双手撑在桌上竟是有些摇摇欲坠之态。
少年人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道:“二杨齐名,果真是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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